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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是单纯靠脸成为花花公子的。

    “韦恩先生也很清楚吧?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森鸥外说。他靠在沙发里,交叠起双腿,灯光就从他黑色的西装上流淌而过,“如果不从长远来看的话,我的部下需要的药品用量,会比你们平常开方的要少,是一种很节省的方法。”

    布鲁斯眨了眨眼,“也许?我并不是很了解医学。”

    “……”

    这确实是一张十分作弊的脸,即使森鸥外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也会有一瞬间被击中。

    从港口mafia过来的这一路上,森鸥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将要面对的到底是谁?——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

    这也决定了他需要拿出什么态度去应对。

    他当然知道布鲁斯·韦恩只是蝙蝠侠的面具。但是——该死的——这个男人真的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而且很甜。只要和他单独相处几分钟,就能明白他为什么能够位列全美“最想当他情人”排行榜首,甚至超过了超人和蝙蝠侠。

    然而。

    他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蝙蝠侠知道他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韦恩应该是不需要伪装的才对。蝙蝠侠对横滨犯罪集团的首领可从来没有拿出过什么好脸色,更不要提帮他换酒,或者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着他,说一些甜言蜜语的废话。

    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韦恩先生的医学知识令我相当惊讶呢。”

    森鸥外决定试探一下,至少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如果是不放心组织列出来的药品清单,需要找人参谋一下的话,我相信韦恩集团也有很多优秀的医生,何必来找我呢?”

    他说到这里,放缓了语速,嗓音柔和,也让话语里恶劣的意味,听起来更加清晰。

    “您很清楚我是谁,对不对?”

    “……”

    布鲁斯·韦恩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他当然知道森鸥外是谁。自从融合发生之后,这个人在他的蝙蝠电脑里的犯罪资料厚度,已经快要超过小丑。倒不是说森鸥外真的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恶行——纯粹只是港口mafia的帐都会记到他头上,所以看起来多而已。

    而他更清楚的,是这个人手腕上骨骼支棱起的形状,是他腰际那一收的弧度,从肩颈到脊背瘦薄的肌肉走向。腿很长,包裹在西装裤里,踩着长靴,如果再带几个下属,就会显得威风凛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至少没有办法帮他抵御蝙蝠侠。

    他曾经一寸一寸地,亲手丈量过。

    他在蝙蝠洞里,伸出手掌,注视着自己黑色的凯夫拉手套。手心里空无一物,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颤抖着,却又强行抑制住挣扎的温度。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或许是欲望。

    所以布鲁斯才会对阿尔弗雷德说出那样的话。比起蝙蝠侠,花花公子布鲁斯对自己的欲望要坦诚的多,而且懂得创造机会。他用一个森鸥外没法拒绝的理由,要求单独见面——比起正式的商务会谈,也许叫做约会,会更合适一些。

    他单方面的约会。

    布鲁斯又喝了一口红酒。

    和蝙蝠侠不同,约会可是布鲁斯·韦恩的拿手好戏。不可否认,在哥谭名流、花花公子的那一面里,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而且,也没有人能拒绝他。布鲁斯可以在任何场合,不用三句话就直奔正题,他熟悉此道,还能保证对方直到事后很久都对他念念不忘。

    但他此刻,却还在和森鸥外绕圈子。

    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把那句话说出口——也许,潜意识里,他自己也清楚,他对森鸥外的想法带着强烈的支配和破坏,那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花花公子身上。

    那是属于蝙蝠侠的欲望。

    它不应该由布鲁斯·韦恩说出口。

    “我记得在森先生在公函里说过,为贵公司提供医药援助的,可以获得你们的感谢?”布鲁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嗯,那现在……”

    他还端着酒杯,目光直直地看向森鸥外,在他身上流连着,大胆而热烈。

    “我想要森先生的感谢,可以吗?”

    “……”

    森鸥外差点被他噎住。

    谁都知道,公函里所谓的“致谢”,纯粹就是套话。黑手党当然不是什么讲信义的组织,至于港口mafia的感谢,更是毫无用处。

    他这么写纯粹只是为了冠冕堂皇的好看,如果政府非要追究形式的话,就派过去接收的下属口头感谢一下,敷衍过去。

    要他这个首领亲自道谢,蝙蝠侠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但对方的目光还盯在他身上。布鲁斯·韦恩浅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居然显得格外明亮,让他无处可躲。

    森鸥外忽然发现这次糊弄不过去了。

    “谢谢。”

    他不情不愿地说。

    这相当的不正式,但韦恩却好像对他这个敷衍的回答很满意。他往后靠回沙发里,笑了起来,手上还端着那个漂亮的高脚杯,红酒剩在一半的位置——

    森鸥外看着这一幕,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之前,韦恩把他的红酒换成果汁之后,就把原本的酒杯放在了自己面前。那是一模一样的两杯酒,森鸥外本来并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