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脆釜底抽薪,从一开始,就直接废掉所有的经济制度。

    再比如,每个人的食量也是不一样的,老人,孩子,壮年的男人和女人,在食品的分派上是应该保证公平,按人头分配相同的份额,还是应该按照每个人不同的需求,来做出规划?

    再再比如,在食物分派下去之后,家庭内部,更为强壮的丈夫,会不会抢夺妻子的食物?成年的父母,会不会抢夺年幼的孩子的食物?

    再再再比如,在分派食物的过程中,应该如何维持秩序?每一方派出多少人手?

    对于胆敢扰乱秩序、抢夺食物的人,需不需要统一一套刑罚标准?——毕竟,其他不说,港口mafia可是真敢直接开枪射杀的。

    而本就混乱的贫民区(擂钵街、东区),又应该如何管理?

    ……

    对于y-g市里的各方组织来说,每一个问题,每一次交锋和谈判,话语间的进退,都意味着他们要付出相应的资源。

    而在这样的时候,谁的手里,能攒下更多的牌,谁就能在这一盘乱局中占据优势。

    这是生死攸关的利益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蝙蝠侠会坐在这里,监听这场谈判。

    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他监听着会议场里传来的话语,不时地,也把自己的想法转达给戈登。

    包括某些条件可以答应,某些条件是在下套,某些条件有坑;某些条件是个虚招,目的是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掉进另一个坑里;某些条件是在试探他们的物资储备,要小心应对,把话题绕过……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至于布鲁斯·韦恩为什么能有这么高明的谈判技巧。

    戈登不会问,蝙蝠侠也不会主动提起。

    是他们多年来,早已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在这场“远程会议”中,布鲁斯猜测,对方真正执棋的那个人,也并非是谈判场上的官员,而是和他一样,通过某些手段,在背后操控指挥。

    这个处处挖坑下套,拐弯抹角地刁钻试探的风格……

    看似温和圆滑,可是细究下来,每次在触及到利益的地方,又都是寸步不让,精于算计,让布鲁斯从今天早上收集来的横滨资料里,联想起了最有可能的两个人。

    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或者前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

    布鲁斯追踪了对方的通讯信号,然而,进入横滨的网络之后,对方那边,似乎也早有准备,一位黑客出手,把他的追踪,误导到了数千个不同的方向上去,保护了背后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黑客,布鲁斯倒是有点头绪。

    田山花袋。

    ——田山花袋,前侦探社社员,异能力是操控视线范围内的电子产品,也是很出色的黑客,因此,从侦探社离职之后,他也在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做一些情报贩子的工作。。

    对面的谈判人,掩藏在温和的外表下,真正的行事风格凶狠而狡诈,像是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兽,为自己的利益而不惜一切手段——从这种老道的谈判经验和手法上来看,布鲁斯推测,对面的人大概率是森鸥外。

    但考虑到侦探社和田山花袋的关系,太宰治也有一定可能。

    原本,从常理上来说,已经叛逃的前任干部,和现黑手党首领,是不应该有联手这个选项的。

    黑手党是相当记仇的组织,在哪里都是。

    ——但是,关于森鸥外和太宰治,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布鲁斯却从横滨那边的资料里,十分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布鲁斯听着监听器里传来的对话,喝了一口咖啡。

    资料显示,太宰治在四年前叛逃港口mafia。而在更早的时间里,身在港口mafia的的太宰治,显然是森鸥外的心腹,甚至是被当做首领继承人来培养的——两人的作风,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而且,太宰治不仅是先代首领传位遗言的见证人,也是由森鸥外自己作为引荐人,加入港口mafia的,在港口mafia之中,地位超然,甚至成为了最年轻的干部。

    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因为自己朋友的死亡,就会叛变吗?

    当然不会。

    ——除非,导致这位“朋友”死亡的,正是港口mafia,或者说,森鸥外自己。

    在异能特务科的资料里,织田作之助死于与mimic的战斗,太宰治叛逃,和港口mafia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全部是同一时期。

    布鲁斯得出了一个结论。

    会议也结束了。

    他脱下下蝙蝠战甲,换上布鲁斯·韦恩的西装,来到地面。因为阳光不足,到今天下午为止,气温已经下降了不少,布鲁斯也不介意,裹紧了外套,又来到墓园边。

    韦恩庄园地处哥谭市近郊,因而,在昨晚的城市融合中,很幸运地,周围并没有冒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建筑,地形被改变的,也不算太多。

    唯一的例外,就是临海的位置,多了一片墓园。

    虽然很不喜欢,自己的韦恩庄园,连同其下蝙蝠洞里的秘密基地,被另一座城市侵犯进来的感觉,但以哥谭首富、企业家和慈善家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来说,他并没有什么立场,阻止那些横滨人前来扫墓。

    他只能加强监控,让阿尔弗雷德重新围起栏杆,把两片墓园划分开来。

    布鲁斯站在海边的绿草地前,看着栏杆外一排排的墓碑,看着墓碑上“织田作之助”的名字,又想起了今天清晨,在这里见到的,那个靠墓碑而坐,沙色风衣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