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尼拔的认知里，海辛范还是朋友。</P>
两个朋友杀掉了一个朋友，这为蛋蛋带来极大的痛苦。</P>
纠结片刻，汉尼拔释出股股装订线，缠上范海辛和唐吉坷德的身体，以及地上的影子。</P>
范海辛和唐吉坷德的皮肤被勒成几段，在魔狼之牙的绞合和研磨下很快断成碎渣，内里的章鱼触手也喷溅粘液……</P>
可见汉尼拔是有多恨。</P>
绞碎身体后，装订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引向范海辛脚下的影子；唐吉坷德身体溃裂，现出一颗蛋，但颗粒完全被凝固在半空，包裹住蛋体。</P>
颗粒是脑子的感应物，影影的蛋身被颗粒阻挡住，完全无法行动。</P>
这一幕落在唐乔万尼和贵族眼里，终于打散了初醒时的迷茫。</P>
三只恶魔撑破了勇者身体，内讧了？</P>
霎那间，四位宾客脑海中有了刚刚在舞会上的回忆。</P>
【杀了你们！】</P>
汉尼拔的整个身体都成为一团聚散的装订线，层层叠叠地卷向地上的影子。</P>
“是假的！”李阅扭动影子，在地面迅速写大字，把海辛范的一切可疑转述给蛋蛋。</P>
但是蛋蛋根本不听。</P>
于是就被影子一拳打晕。</P>
经过七天的解构，李阅能有效分辨脑壳里藏着的脑灵本体，于是趁着蛋蛋打不出圣光，影子探过去凝成一个小拳头，一拳打散了蛋蛋错乱的想法。</P>
装订线的风暴敛去，地上一颗半敞开的骷髅头里，一个猩红色的脑子颤抖着，不甘入眠。</P>
李阅也庆幸藏书库的魔力已被眼前这四个人榨干——不然要是蛋蛋连欺瞒之杖也用上的话，还真未必打得过。</P>
“朋友”很难处理，稍不留神就害了单纯的异界魔。</P>
要是发现得再晚一点，恐怕现在三位恶魔之子就成了四只起舞的苍蝇，围着别西卜菱跳起成长之舞了。</P>
“别急着走……”李阅抢过唐乔万尼他们手里的邀请函，“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们，你们要是走了，我的欢愉就没了。”</P>
李阅无需四人回答，把他们和一地零件装进影空间，扯着影影速回藏书库。</P>
迷惑回廊虽然时时改变，但有影影的雷达，这不是什么大问题。</P>
临走时，李阅瞄了一眼欢愉之间的大门和门上的“酒杯”徽记，没见到有什么异常。</P>
也许因为几位宾客都是自愿离开，所以并没有触犯什么禁令？</P>
至于成长之舞上死掉的那些朋友和梦魇女魔……欢愉之间应该不会在意？</P>
毕竟大堂里可是有宾客直接拿男侍当饭吃呢。</P>
很快，李阅带着蛋重回骨房会客厅，把唐乔万尼和三位贵族扔在地上。</P>
三位贵族已经很明确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十分丧气，但唐乔万尼的风流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P>
“骷髅一族的舞步很有一套，不过近些年来，都没什么骷髅进欢愉之间，很多人都忘记了，也很怀念。”唐乔万尼看到满眼的骨墙和骨王座，当然以为这里是某个与骷髅一族相关的地界。</P>
“说吧，刚刚的成长之舞是怎么回事，是谁的私人舞会？”李阅压根没理会唐乔万尼的问候，直入主题。</P>
可是即便出了欢愉之间，李阅还是听不清面前四个人类的心声，而且发现他们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削瘦、萎靡下来。</P>
显然，在欢愉之间中呆久了，他们生命已经悄悄流逝。</P>
那些消耗掉的时光……正在凶猛追赶他们的肉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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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亲爱的范海辛先生，私人舞会不是这样运作的。”唐乔万尼摇摇头，“当然了，如果有酒润润嗓子的话，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李阅招呼门外的米尼米妮们从库房拿来憎恶饮料、鬼皮蕉奶昔和矮人烈酒，唐乔万尼勉强接受了矮人的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P>
“私人舞会不是舞会，恶魔舞会也不是舞会……”唐乔万尼说的第一句，李阅就有些不太理解，急忙把学者汤姆也叫到血腥回廊外，一起听着。</P>
随便也用影子描述了一番在恶魔舞会上的经历，与汤姆同步信息。</P>
“或者说，整个恶魔舞会都只是一场梦，一场由梦魇女魔们编织的梦，一场能够反作用于现实的梦。”</P>
“做梦都期待的欢愉，都会在梦境中变成现实。”</P>
“所以我们才能感受到一切，获得一切，感受欢愉。”</P>
“当然了，为了量身定制每个宾客的梦，欢愉之间需要在细节中做些改动，这也就有了刚刚让你们头疼的‘朋友’。”</P>
唐乔万尼呵呵一笑，不知是不是自嘲：“说实话，在见到你们自相残杀之前，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朋友’，是我内心中想要体会某些刺激，引发的假想。”</P>
“所以决斗只是因为我们喜欢决斗？决斗里死的人、恶魔，都是假的？”</P>
李阅望着影空间中还在飞舞的几只苍蝇，和图鉴里刚刚收集的7点恶魔点数、梦魇之瞳，开始对唐乔万尼这个情报来源有些怀疑。</P>
“你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这都不重要，欢愉才重要。”</P>
“那些当然是真的。”李阅当然不会放任那些得到的东西消散，好在对于欺骗自己，李阅已经很有经验。</P>
“可如果这些‘所得’都是真的，那欢愉之间要什么？她们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P>
“她们需要以宾客的欢愉作为营养，吸食、成长。这是一切的意义。”</P>
“欢愉之间提供梦境，提供感受，甚至提供物质，为的就是获取欢愉。”唐乔万尼作为恶魔舞会的百年传奇，对欢愉之间的理解当然是顶级。</P>
李阅想起那些疯狂的宾客，和他们的激烈反应。</P>
“这根本说不通，又是做梦又是现实的……梦里我吃了一个苹果，现实中我也就吃了，那就不是梦，就是现实。”李阅无法否定刚刚在恶魔舞会中获得的一切。</P>
“这世界本就是难以理解的，不是吗？”</P>
“她们是欢愉催生、以欢愉为食的恶魔，她们有理由为了自己的欲望，创造一切……”唐乔万尼灌下一口烈酒，结果咳出血来。</P>
说着说着，唐乔万尼就快死了。</P>
不得已，李阅单独把蛋蛋拉去一个房间，先说明白有关“朋友”的一切。</P>
蛋蛋勉强接受，内嵌脑子的骷髅头重回骨房会客厅，开始为唐乔万尼和三位贵族强加自愈，但是效果微乎其微。</P>
他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P>
【咬我的蛋蛋屁股……杀了我的朋友……还要我干活……】</P>
蛋蛋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给唐乔万尼和三位贵族缝补血管、用自愈之骨和装订线制成的皮肤更换器官、骨骼，只想让他们多活一会。</P>
“好了，现在您搞懂了恶魔舞会，那么私人舞会又是什么呢？”唐乔万尼终于从剧烈的咳嗽中回复知觉，呷一口酒。</P>
“私人舞会……是某位宾客的梦。”</P>
成长之舞……是欧基布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