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鹏松开了手,
女人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周围街面上的所有围观的人都开始了沉默,像是头顶有了一个聚光灯照射给真正的主角,其余龙套全都退散。
安律师取出一根卷烟,拿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这味道,还真有些怀念。”
“下面呢?”
阿鹏问道。
“啥?”
“我说,下面呢?”阿鹏指了指地上的女尸,“她已经死了,你可以让她再活过来,也可以,甚至,你就着死的来,也行!”
紧接着,
阿鹏抬头,
看了看天色,
“快结束了,这个幻境,本来你还可以多玩一会儿的。”
“没关系,这点时间,也够用了。”
安律师伸脚踹向了面前的屏风,
屏风倒塌,
里面是一张复古的床榻,
上面坐着一个老妪,老妪穿着一件褐色的棉衣,坐在那儿,手指哆嗦着抽着烟。
在床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着老土黑色西服头发抹了油的安律师。
“哦,你说凤凤啊,她是不是姓苗?”
老妪砸吧了一口烟问道。
“是的,姓苗。”
阿鹏盯着这一幕,眉头微锁。
“哦,我还真记得,她和我是同一天被卖到花楼的,我是被我爹卖进来的,她是被他丈夫卖进来的。
我和她一开始还住一个屋,她说她丈夫答应她,赚了钱,就马上来赎她回家。
我就笑她,说我爹也这么和我说过,但我都不信。”
“然后呢?”安律师很恭敬地问道。
“然后啊,她死了。”
“怎么死的?”
“被发现,肚子里有孩子了,算算时间,肯定是她男人的,是在进花楼前怀上的。”
老妪脸上露出了一抹追思之色,
“老鸨让她把孩子打掉,花楼里,谁有功夫给她生孩子?花楼里的女人,每天都不得闲,得赚钱,替楼里赚钱。
她不从,
后来,
在饭菜里被老鸨下了药,孩子被流了。
第二天,
她就跳井自杀了。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一直等到花楼里第二口井被打好,那一个月,无论是吃饭洗衣服,大家都宁愿跑外面的井里挑水,也不用院子里的那口井,可把我给累惨了。
她还是没我命好啊,我在花楼待了七年,后来被一个小军官收了当姨太太,还能兜兜转转跟他到了香港,虽说现在日子不是很好过,但总算糊弄过来了不是?”
“是,对了,孩子有名字么?”
“没名字,哪来得及取啊,不过倒是听她说过,他丈夫姓陈。”
阿鹏的眼睛开始泛红,
他愤怒地盯着安律师,
狰狞道: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没,只是三十年前恰好还阳去香港办事儿,就顺带帮你打探了一下消息,你知道,咱俩啥关系啊不是。
只可惜啊,
你把你老婆卖了后也没还赌债,直接跑路离开了那个县城,所以,后来的那些事儿,你不知道,嗯,可能,你也不想知道吧。
话说,你这种人,阴司政审本来是过不去的,
实在是因为你家祖上积德不少,才给你糊弄了过去,这还是那位判官后来对我说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点把戏,动摇不了我!”
陈阿鹏厉声道。
然而,
就在此时,
他看见刚刚被自己掐死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的肚子,
居然慢慢地隆起,
像是有一个生命依旧在里面存在着,一鼓一鼓的,极为生动!
而这一幕,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阿鹏张开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通”一声,
他跪了下来。
顷刻间,伴随着他自己内心防线的松动,一道道幻境被安律师毫不犹豫地打了进去。
行,
沉沦吧。
这一次,
是你彻底输了。
四周,
灯黑了,
就在安律师打算重新打开灯前,
一只白狐出现在了安律师的面前,她问道:
“你真去调查过?”
安律师回过头,
看向了黑暗处,
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陈阿鹏,以及坐在床榻上继续“吧嗒吧嗒”抽烟的老妪。
回答道:
“真去过,不过,他老婆运气不错,进去没多久就碰到了一个小军阀客人,人把要把她赎买走。
她当时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赶紧把孩子打掉,跟着小军阀走了。
然后,
兜兜转转,
她最后到了香港。”
床榻上,
老妪看着面前的陈阿鹏,
依旧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第八百四十五章 粗
安律师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
远处别墅二楼阳台上的陈阿鹏则缓缓地跪了下来,表情怆然,一直保持着之前在幻境里的姿态。
他已经陷进去了,除非有在精神力手段上超出安律师几个大境界的存在愿意出手帮他开解,否则他这一生,都将在那里永久沉沦下去。
前提是,他还有这一生。
安律师摸出一根烟,点燃。
这也算是事后烟,
你要说这一场赢了到底有多少爽感,其实不尽然,但如果不赢的话,自己肯定没现在这般念头通达。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打手冲一样。
其实,有一件事,安律师一直没说清楚,但他相信老板肯定也能猜出来。
当初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手的,是执法队没错,但执法队很大,而且,执法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