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被当即咬死,事实上,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死。
大人,这里冷,我们还是上去再聊吧。”
周泽很想说不用,他觉得在这里挺舒服的,但看看女老板那发抖的样子,想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众人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周泽坐在主桌位置,心情很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就找到了线索,而且很可能是找到了当年的一个被害人。
有时可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女老板又上了一杯茶,周泽不是个爱茶的人,他上辈子工作比较紧凑,也没心思放这些东西上面,这辈子倒是咖啡喝的比较多一些,平时偶尔喝茶也是莺莺给自己泡的普洱。
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周泽开口道:
“先说吧。”
女老板没问周泽为什么要追究这件事,一是身份地位使然,二则是如果周泽想要追查这件事,她其实是很愿意帮忙的。
当了鬼差之后,她也曾尝试过去寻找当年放学回家那个夜晚的痕迹,但到头来,却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想报仇,
很想报仇,
因为那处脖子上的伤口,
虽然没直接给她带来死亡,却给她带来了更为可怕的东西:长达十多年的折磨!
若是当初那个夜晚,她直接被咬死了,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十二岁,我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都江堰,不过那个时候,都江堰也只是一个小县城,远远没现在这么发达。
记得那晚,
晚上放学我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因为要参加学校里的一个歌舞晚会排练,所以从学校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说到这里,
女老板似乎显得有些心情沉重,
那段记忆,应该是她很不愿意回忆起来的。
当然了,
周泽也不会无聊到这时候上前安慰,更不会递出个手绢面巾纸什么的帮人家擦眼泪。
笑话,
都是下过地狱的人了,
还需要别人去安慰?
“一个黑影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然后我就觉得我脖子那边,好痒。”
“好痒?”
周泽忍不住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痒,
是几个意思?
“对,很痒,像是被蚊子叮咬时的感觉,当时,是真的不觉得疼,只觉得痒,那种酸痒,浸润到骨子里的痒。”
周泽被她形容得都觉得自己后背有点痒了,
但他现在抓挠后背很不方便。
莺莺见状,马上起身走到自家老板背后开始帮老板抓背。
呼,
舒服了。
“然后,我昏过去了。”
女老板说道。
“昏过去了?”周泽有些难以理解,“痒昏过去的?”
“失血过多。”
“哦。”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十多秒,我耳畔甚至能听到对方从我体内吸食鲜血的那种声音。”
“你为什么没死?”
这是周泽很好奇的,毕竟那时候眼前的这位还不是什么鬼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普通少女。
“我被人发现昏倒在了马路上,送到了医院去了,当时抢救过来了。”
“然后呢,身体没出现什么问题?”
“出问题了,出院后没多久,我就休学了,因为身体越来越差,每晚只要睡觉就必然做噩梦,很恐怖的梦。
整个人,像是被梦靥了一样,不光如此,我的身体,那种酸疼感,也一直在折磨着我。”
“不致死?”
“如果我爷爷不是一个老中医,如果没有他拿偏方给我治疗的话,我活不过三个月的。”
“哦,你爷爷还在么?”
“还在,但我没有再和他接触了,因为你也清楚的,我们这种人,和普通人接触得太多,对他们不好。
尤其还是上辈子的血亲,带着太多的太重的因果。”
周泽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记住了这个人。
民间牛逼的艺人真的很多,每一个都是宝,而能够挽救眼前这位性命的老中医,这手段,确实令人佩服。
只可惜周老板现在这个伤,非药石能治了,再牛逼的医生也不能让你逆生长吧?
记得上辈子那会儿有阵子关于逆生长的保健品炒得很火,厂家还特意找了一直装嫩的老明星来代言,最后弄个一地鸡毛的结局。
“活是活下来了,但这活得,真是受罪。
噩梦,
一直伴随着你的噩梦,
每天都在折磨着你的神经,
对于别人来说,睡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睡觉真的是一种折磨。”
“现在呢?”周泽补刀道,“你会觉得那时候哪怕做噩梦睡觉也很幸福吧?”
女老板愣了一下,
笑着点点头,
算是默认了。
至少比自己现在,连睡都不能睡,要好很多了。
“这个折磨,一直持续到我三十岁那年,我一直没结婚,家里也知道我的身体精神情况,也没人逼我。”
“最后你是怎么死的?”周泽很好奇道。
“一场意外。”
“哦。”
“触电死的。”
“很疼吧?”
“嗯,时间比我预想中持续得要长很多,长得我都后悔了。”
“预想?”
“我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坐在浴缸里,把通着电的电吹风,丢了进去。”
“嗯。”周泽顿了顿,继续道:“也挺好,比出车祸好。”
在后面一直帮自家老板抓背的莺莺听得二人的话题越来越偏,不觉有些好笑。
俩人居然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自己怎么死的事儿,
或许,
这也就是鬼差之间才能聊的话题吧。
周泽似乎也觉得这话题方向太放飞自我了,当即问道:
“你生前,包括你当了鬼差后,去探寻过那件事么?”
“探寻过,但没用,我没看见那个人的脸,这是最致命的,因为当时我很害怕,现在真的很后悔,再怕我也应该回头看一眼的。”
毕竟那时候,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啊。
“不过,那时候这些事儿,闹得很普遍,风声很紧,据说,死了不少人。”
“没上报?”周泽问道。
女老板摇摇头,“当时家里人还讨论过,但还是决定把事情隐瞒下来。”
这就像是女孩子被玷污了之后,
很多人都不愿意报警一个道理。
“那之后呢?”
“之后,我一直没放弃去寻找,但都徒劳无功。不过,在我当了鬼差之后,又回到了家乡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这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那是我开这家火锅店的第二年,是我当鬼差的第三年,深夜,店里接待了一个人吃火锅的客户,他喝了不少酒,我也陪他喝了一点。”
周泽皱了皱眉,
不是说没有陪酒服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