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莉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似乎对身后的周泽,完全没在意,也没留意。
周泽盯着她,连她后颈上的细细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掐,
不掐,
到底,
掐不掐?
…………
“爹娘,今儿个儿子休息。”
里屋里,许清朗在小桌上摆了几道冷盘几道热菜,还摆上了两杯酒。
一杯是茅台,他老子生前最喜欢这种口味,
另一杯是自家酿制的米酒,他母亲生前不喝酒,也很反感自己父亲喝酒,偶尔去吃席,主家人太过热情,母亲只会适当喝一点米酒。
母亲常说,米酒养人。
小桌东西两角,还放着两根烛台,光火摇曳。
两张人皮分别挂在位置后面,无风自拂。
许清朗先和自己父亲干了一杯,然后又陪着自己母亲小饮了一口。
拿起筷子,对着父母道:
“吃菜,吃菜,爸,你又要和我抢肉吃了!”
他自己夹了好几块肉,狼吞虎咽地送入嘴里。
记忆中,自己小时候,父亲总是喜欢装作和自己抢肉吃,每次却都让自己赶忙狼吞虎咽下去,最后嘴巴鼓得大大的,咽不下去。
而自己的母亲则是在此时一边嗔怒父亲一边轻拍自己的后背。
今儿个是年初一,
一般人都是在年前祭祀先人,
而许清朗则不同,他是在这一天,因为他父母,是在这一天因为一场意外,一起去世的。
过年,
在寻常人眼里固然比起以往失去了一些所谓的年味儿,但在许清朗这里,则意味着自己心酸时刻地再次来临。
深吸一口气,
许清朗笑了笑,
道:
“爹,娘。”
抿了抿嘴唇,
许清朗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白酒,然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让他本就娇弱的可人的脸变得愈发鲜红水嫩,
他是男人,
却红颜祸水,
若是放在古代,必然是诸多帝王王公的禁脔,当然,哪怕是现代,他如果愿意,也能混得顺风顺水。
一个能把直男扳弯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自是不言而喻。
犹豫良久,
沉思良久,
许清朗还是忍不住了,
道:
“隔壁……隔壁那人,我会找机会去问问他,问问他……问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许清朗没喝醉,但口齿有些不清晰,
显然,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答案,隔壁的那个人不会好生生地坐下来像是以往聊天一样就这样告诉自己,
这个过程,
终究是有些不愉快的,也会让自己去使用一些手段。
两具人皮停止了摆动,
似是不喜。
“爹,娘,没事的,儿子我肯定让你们还阳!”
“吧唧!”
“吧唧!”
两双筷子落到了地上,
手里拿着自己筷子的许清朗愣了一下,
但还是摇摇头,
“不行,这次不能听你们的,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去撬开他的嘴!”
…………
掐,
还是不掐?
周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犹豫,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纠结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
他是个鬼,
不再是前世的医生,
他很危险,他的处境也很不妙,也因此,他清楚自己应该把所有危险都提前掐死在摇篮里。
这个小萝莉,就是自己的威胁。
她来找自己了,
她主动地来了,
正如那日她的灵魂,找自己说话一样,
她,
应该早就盯上了自己。
农夫与蛇的故事,小孩子都懂,周泽并不认为自己曾救过她,就能一切安好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仇,都是由恩进化而来。
周泽十指指甲已经慢慢的长长,同时,一缕缕黑雾正在周泽指尖环绕。
同时,
周泽的眼眸深处也有黑色的光泽在流转。
必须要掐死她,
掐死她!
周泽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道,他好不容易获得的重生,自己还有生活,自己还有想做的事情。
他还想懒散,还想怀念,还想思考,
不想像黄泉路上的老老少少一般,麻木空洞地只知道一步一步向前走。
周泽举起双手,
慢慢地靠向小萝莉。
小萝莉在看书,看得很认真,嘴角带着笑,很是可爱喜人。
忽然间,她感知到两根手指放在自己两侧太阳穴上。
她有些疑惑道:“叔叔?”
“给你捏捏,保护眼睛。”
“嗯。”小萝莉应了一声,继续看自己的书。
太阳穴传来了力道恰到好处的按压,小萝莉觉得很舒服。
随后,
小萝莉看见叔叔默默地走到了柜台后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叔叔,你怎么了?”
“没事。”周泽摆摆手。
小萝莉继续低下头看书,
然后,
“啪!”一声脆响,
小萝莉抬起头,再度看向柜台那边,发现周泽一侧脸通红。
“叔叔?”
“打蚊子。”周泽彻底长舒一口气,然后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妈的,还是下不去手,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小萝莉显然没意识到大冬天哪里有蚊子,但还是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帮周泽找蚊子。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