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姐婿(重生1v1)》 痛欲而死,还魂重生 纪栩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疼死了。 耳边传来紧密的催促:“小娘子,再加把劲,看见孩子的头了……” “这孩子的头一出来,我们就事半功倍了,来,深呼吸,用力……” “唔——” 纪栩咬紧口中的布条,双手死死地攥着床上的褥子,想着生完之后便可以回到明处与母亲团聚,想着近年以来主母和嫡姐的帮衬之恩,想着孩子的父亲是对她有再造恩情的心上人。 她使出毕生力气,用下体推搡这个孩子。 一顿刀搅剑刺般的腹痛过后,她忽感肚子一轻,双腿之间滑出个光溜溜的物什。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一个产婆欢天喜地地抱起婴儿,在他脚板重拍一下,孩子发出哭天嚎地、震彻屋顶的响声。 纪栩被如山的疲惫压得睁不开眼皮,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道:“阿婆,可否叫我看一眼孩子?” 怀抱襁褓的产婆觑了眼一旁衣饰华贵、满脸端肃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纪栩再熟稔不过,是主母的陪房、嫡姐的乳母——温妪,她平日不苟言笑,人却是极和善的,这几年来对她和母亲多有照料,即便是奉主之命。 姨娘和庶女在府中约莫等同半个下人,她们和温妪一般始于微末,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感。纪栩认为温妪定会答应她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她望着婴儿,期盼能摸摸他可爱的脸蛋、柔软的小手。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等再见面,她就是他的姨母了。 嫡姐纪绰于前年冬天嫁入淮南节度使扬州宴家,恰逢新婚夜宴家家主——姐夫宴衡的祖父离世,宴衡要为尊长守孝一年,故而未和姐姐圆房。 嫡姐婚事多舛,主母请高人卜卦,道是姐姐婚后得有人先帮她诞下一子承欢膝下方能破煞,且这人得与姐姐必是血亲,否则姐姐将来许有性命之忧。 纪家只有她和嫡姐二女,这个艰险的差事便落在了纪栩肩上。 姐姐和姐夫尚未圆房,纪家贸然送庶女到宴家为妾不大妥当,而且姐姐破煞一事也不能外露,恐会污及新妇名声。 还有宴衡其人,生来天之骄子,容仪气度堪比夜悬皓月,十五岁便以文武智勇继任父职抚政淮南十四州,而今及冠之后,辖内各大世家多的是人想送嫡女入宴府做小。纪栩一介庶出,即便她有心攀附,宴衡也不一定会让她近身。 纪栩见多母亲在家作为妾室的龃龉,她也不愿再步母亲后尘。 种种思量之下,主母便想出“替身圆房、私下产子”的计策。 如今这景象,纪栩也算是“功德圆满”。 她等了片刻,只见温妪沉默半晌,朝产婆使了个眼色:“把小公子抱给大娘子。” 产婆环着襁褓转身出去,新生的孩子似乎受到惊吓,“哇”地一声大哭,贯透窗外阒寂的夜色。 纪栩听到,心都要碎了,仿佛孩子在以哭闹表达对生母的依依不舍。 她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可四肢的骨头如被人抽去,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艰难地抬起颈子,看着温妪,落泪道:“温姆,我就是想瞧一眼,不会同姐姐争什么……” 温妪沉肃地凝视她,那目光饱含深意,似乎夹杂着悲悯惋惜,她叹了口气:“弥留之际,何必再徒添伤怀?” 纪栩被她如同对待将死之人的神情和话语震慑,脑子里一刹转过许多纷杂的念头,她竭力镇定心神,两手却不由抓紧了被子。 “温姆,你在说什么?” 主母和嫡姐明明答应待她产子,就送母亲去庄子上颐养天年、调养身体,并允她侍奉,两人从此为伴。 “梅姨娘已经毒发身亡了,走得很平和,你安心地去吧。” 温妪静静地道,命人端上一碗黑褐的药汤。 纪栩瞧着那碗冒着热气、送她上路的药汤,心中丝毫不惧,一种莫大的悲伤如潮水席卷了她,她感到近乎窒息,可愤怒和不甘又将她拉回了人间。 “为什么、为什么啊?主母自姨娘诞下死胎后不是一直花重金给她求医问药,为什么还要毒害她?我都替嫡姐生下了男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温妪的语气带着一种怜悯的残忍,“梅姨娘胎死腹中正是主母所为,她这几年的缠绵病榻、药石无医也是慢性毒药而致,要你破煞,不过是大娘子天生石女不能与人圆房生子的遮掩说辞。” “你和你娘,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 纪栩闻言,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原来她对主母和嫡姐的言听计从竟成了母亲的催命符,原来她以为替身之后的曙光其实是一个歹毒狠辣的阴谋。 她和母亲早如蛛网上的两只虫子,根本逃不开被吞噬的命运。 想到宴衡,想到孩子,她仿佛从茫茫黑暗窥到一线天光,央求温妪道:“阿姆,您能推心置腹和我讲这些,诚然是个心善之人。姐夫乃一方总管,我又与他有夫妻之实,还诞下麟儿,您和我去向他言明真相,他会庇佑你我平安的。” 哪怕要死,她也要让主母和嫡姐这两个恶妇身败名裂。 温妪微微一笑,像看未经事的孩子似的:“小娘子,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做主母的心腹,替她料理这些腌臜吗?那必然是夫君儿女的性命富贵都寄在主子手中的。” “我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死个明白。下了黄泉,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别找错了人。” 她再次一叹:“望小娘子来生投个好胎。” 语毕,命令两个健妇将汤药给她灌下去。 纪栩被一人掐住脖子、撬开嘴巴,另一人像给牲畜喂食似的把药汁倒进她的口喉中。 “咳咳……” 纪栩奄奄地伏在枕上,侧目看向窗外。 外面刮着大风,院里的树枝被吹得飘晃摇摆,映在窗纱上,像无数双鬼魂的手在拽着她堕入阴间。 可她多希望能有一人披荆斩棘、救她水火。 那个人,她等不到了…… 宴衡应兖海节度使之急,带兵去海州平乱,归期难定。待他回来,她怕是皮肉都腐烂如泥了。 更何况,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她为替身的存在。 只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嫡姐在庄子上“养胎”,宴衡送来的吃用却大多是她喜欢的,他们在孕中交欢,他行到深处却一再逼问她生完孩子愿不愿回来,这些似有还无的暧昧,叫她以为,他是知道暗处的她的。 这时想来,宛若黄粱一梦。 小腹传来一阵翻搅的疼痛,仿佛有数只大手在撕裂着五脏六腑,身下涌出汩汩的水声,血腥的味道浓郁地弥散了她的周围。 纪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泄去、泄去……她困极了、累极了,万分想要坠入一个香甜的梦乡。 梦里她还是个小小娘子,扎着双髻,正咂着嘴巴吃母亲喂过来的糕点,母亲芳华正盛,容貌姣美,全无后来病骨支离的哀态。 “栩栩……” “阿娘……” 她再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 “小娘子,醒醒。” 纪栩昏沉之间听到有人轻唤,强撑着掀开眼皮,只见温妪一张端肃的老脸近在面前,她吓得“啊”地一声后退。 这无异于看见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温妪没有真的杀害她?可她临死前明明听到温妪吩咐下人,去回禀主母和嫡姐,“纪小娘子产后血崩,卒”。 正神思游离中,温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娘子,魇着了?” 她清了清嗓子:“今夜便是大娘子与郎君圆房的日子,小娘子你快些梳洗,别误了时辰。” “大娘子在正房等你,还有些话要嘱托你。” 纪栩恍然,原来她不是侥幸逃生,而是还魂重生。 她回到了与姐夫宴衡圆房的这一夜。 姐夫喜欢她的身子 纪栩从浴桶起身,穿好衣裳,过去正房。 纪绰仍如记忆中的那样,发髻高挽,妆容端丽,一颦一笑,如同宫廷画卷里雍容华贵的仕女跃然人间,叫人望之心生敬佩、自惭形秽。 纪栩前世无数次暗羡过纪绰,羡慕她高贵的出身、绝丽的容貌、卓着的才艺和落落的气质…… 如今才知,纪绰华美的皮肉下,掩着蛇蝎般的歹毒心肠。 纪绰瞧她过来,忙抬手止住她的见礼:“栩栩,这边来坐。” 说着命婢女循例给她端上一碗木瓜牛乳羹。 这木瓜牛乳羹,纪栩从十二岁就开始喝,每日一碗,从不间断。 起初,主母说她身量矮小、骨肉单薄,瞧着像受嫡母磋磨了似的,故而每次命厨房给她炖一碗这羹。 纪栩读过杂书,知道木瓜牛乳有催乳丰身之效,她也确实因此苦不堪言过,十二岁末胸脯里似埋了劲芽,每日吸食着那羹,茁壮成长。她还未及笄,双乳就有比肩嫡姐的架势,但随之而来的,是揠苗助长下时常难捱的胸乳胀痛。 那时,她顾忌主母的威严和盛情,不敢叫停,不敢喊痛,一则是为尊卑之差,二则是母亲恰逢年初诞下死胎缠绵病榻需要延医问药,种种思量,她怎会忤逆。 想来主母当时很是畅快,暗害了母亲的胎儿,又给母亲下慢性毒药使她病体沉疴,之后佯作贤妇慈母,救治妾室,哺养庶女,只为有朝一日她能成为纪绰的替身,帮着纪绰瞒天过海产下子嗣,巩固纪绰在夫家的权利和地位。 纪栩想起前世的自己,不禁觉得可悲又可笑。每当主母夸赞她与嫡姐身形愈发相似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轻松一口气,仿佛这般,她才没有辜负主母对她们母女的拳拳心意。 孰不知,这是主母对赝品的待价而沽。 纪绰似乎瞧着她拈着瓷勺对着羹碗发愣,笑道:“栩栩,快喝吧,多亏了这羹,你比我小了两岁,我们的身段竟是相差无几的。” 纪栩回神,笑道:“是啊,多亏了这羹。” 木瓜牛乳羹催发出来的身子不仅主母和嫡姐中意,她记得,前世床笫之间,姐夫也是极喜欢的。 这一回,她不会只甘于做个替身。 屋内明烛高烧,熏香缭绕,四周都挂上了大红绸幔,俨然新婚喜房。 纪绰面不改色,娓娓地道:“床笫之事,温妪该教导的也教导过你了。姐姐再嘱咐你几句,圆房时切记忍痛,不可出声,不可迎合,休得做勾栏孟浪之态。” 纪栩垂眸,佯作羞怯地点头。 纪绰颔首,颇为欣慰地道:“栩栩,姐姐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可要争气,为我们纪家一举得男,事成你想要什么,母亲和姐姐断不会亏待你的。梅姨娘的病疾,母亲一直在请名医调冶着,将来你带她去个山清水秀的庄子上休养两年,定会大好。” 纪绰不提孩子,纪栩一直刻意忘却夺子之恨,这会儿听到,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又漫上心头。 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心甘情愿地奉予她们,唯一的请求便是想瞧一眼亲子,可至死都没能如愿。 所谓“事成”,换来的是她们层出的阴毒手段。 这会儿的花言巧语,不过是卸磨杀驴前给她空口白牙画的大饼。 纪栩懒得再应付纪绰的机锋,搪塞几句,等候宴衡过来。 “房里怎么这么昏暗?” 纪栩在椅上坐了两炷香的功夫,忽然听到一声清越的询问。 来人解下大氅,便要示意婢女掌灯。 纪栩忙走过去,模仿着纪绰端矜的声音:“郎君,是我叫人这么预备的。” “哦?”宴衡怔了一瞬,“平日见你管理家事井井有条,对待下人不卑不亢,竟也会有小女儿情态?”语末含着两分戏谑。 纪栩闻言,便知宴衡对纪绰这个冢妇是尚为满意的。 他借着调侃言语,实则在抚慰妻子操劳后院的辛苦和寂寞。 她的心如被针尖刺了一下,侧过身,搀着他的衣袖走进内室。 “这跟‘丑媳妇见公婆’一个道理,我在外面的作派,不一定是在你面前的样子。” 纪栩斟酌着言辞回话。 其实是她和纪绰容貌有五六分相似,哪怕描眉敷粉后,也只有在晦暗灯光下,才好以假乱真。 宴衡挑起她的一绺发丝,兴味道:“你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 纪栩回想过去纪绰在宴衡面前的模样,端庄矜持,恨不得将“妇德”刻在脑门上似的。 深究其中意思,未尝没有纪绰害怕与宴衡亲密,从而发现她是石女不能圆房生子的秘密? 方才纪绰还在规训她,与宴衡相处,要得体自重,她怎能不如她“所愿”? 纪栩伸出指尖,滑过宴衡的手指,挽回那缕长发,褪下身上的绛红外衣,小跑着奔向床榻。 “若识庐山真面目,郎君,还需身入此山中……” 女子柔嫩的肌肤触过指间,如缎的发丝隐带余香,那飘落的红衫,他不由接在了手中。 宴衡听着她香艳大胆的撩拨字词,瞧着她娇俏妩媚的娘子做派,一时纳罕。 他的妻子向来是世家淑女模样,没想到闺闱里……竟如妖精一般。 常言“红袖添香,琴瑟和鸣”,但也得红袖知情解意,夫妻才能恩爱缱绻。 宴衡惊艳之余,有些蹊跷,纪绰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正思忖着,红纱帐里探出一张脸蛋,正是纪绰的眉目无疑,下方还有一双纤白的小脚一晃一晃,裙裾荡出迤逦的弧度,隐约可见其中雪腻的春光。 宴衡过去,捉住她一只脚腕,倾身压上她:“你说我要深入山中,是从山顶下,还是从山脚爬?” 他的目光如尺,一寸一寸地丈过她纤细的颈子、高耸的胸脯,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指一指地逼进她裙内的深处。 不止胸涨(微H) 纪栩顿时忆起了前世的圆房。 那时她如只乖顺的小白兔,听从嫡姐的嘱咐,床榻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由宴衡为所欲为。 两人间的气氛也没有此刻缱绻,他更像例行公事的发泄,直来直去,猛冲猛撞,完全不怜惜“妻儿”是初次,还拉着刚刚破身的她换了好几个姿势,一个姿势便是半个时辰…… 她勉强尝到的欢愉都被疼痛掩盖,只觉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下一刻便要被他操死。 次日她眼睛肿了、下唇破了,血红肿胀的小穴填着玉势,将他的精水在深处堵了三天。 不出半月,如嫡姐所愿,她怀孕了。 自此嫡姐借着养胎的名义,把她带到庄子上。 她和宴衡的第二次交欢,是在她孕中四月,他比初次温存许多,或许顾虑她有孕,或许他知道了她是嫡姐的替身。 后者是纪栩猜测的。她孕三月末时,宴衡到庄子上探望嫡姐,却恰巧碰到她在喝安胎药,那苦涩的味道冲得她胸口泛呕,顾不得宴衡在场,她一手捂腹一手掩嘴直往门外跑。 事后她找补,是在帮嫡姐试药,恰逢脾胃不适才如此失态。 宴衡但笑不语,眼里掠过的一抹深意却十分令人寻味。 不过后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他只在她孕四月初要过她一回,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但那以后,他送来庄子上的糕点果脯、发饰衣料,大多都是她喜欢的。 嫡姐并不关心她的爱好,自也不知宴衡与她之间似有还无的“秘密”,全当作宴衡公务繁忙,不甚费心女子的喜恶。 她品味着嫡姐每次转赐的东西,心中不禁有一种隐秘的窃喜,仿佛意中人对她的心仪不断地在给予回应,可同时她也会生出一种自厌,她不该觊觎她的姐夫。 可她在很早之前就心动了,在嫡母还没有给她喝木瓜牛乳羹之前。 那是母亲产下亡胎几日后,忽然腹痛出血,阖府里都在给主母举宴庆寿,她位卑言轻、年纪尚小,哭着跑遍了整府,可进不去宴会,出不去大门,也找不到一个愿意给母亲请医看诊的人。 宴衡就是在她走投无路、惊恐丧母之时出现的,他命人给她请了名医,及时地诊治了母亲,挽救了母亲险些因失血过多而逝的性命。 她千恩万谢地磕头,他说举手之劳,淮南之内,众人都是他的子民。 纪栩回去做了个宴衡的木雕,无事就拿出来拜拜,他在她眼里,宛如神祇。 可有一天,她梦到了,神祇在亲她…… 知好色而慕少艾,从此,纪栩把那个木雕藏了起来。 …… “这个问题,竟如此难以回答?” 宴衡似乎不满她的怔忡,微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足腕向上攀爬,粗砺的指腹掠过细嫩的肌肤,纪栩觉得整个身子都在战栗。 她一刹忆起破身的痛楚、产子的艰险,“砰”地合拢双腿,夹住了他的手。 宴衡强硬地朝内探寻:“沉思良久,想来是难以启齿的答案,我在替你施以抉择。” 纪栩深知自己势单力薄,这世想和母亲从主母和嫡姐手中逃生,必要攀上宴衡这棵大树。 给出身子,是早晚的事。 可她不能如纪绰心愿顺利圆房,她要倚仗这幅身子,奇货可居,向纪绰索要更多实惠。 但同时也要勾起宴衡的兴致,与纪绰证明,她是个可用之人。 纪栩眼珠一转,挺了挺胸脯,娇声道:“今晚喝了木瓜牛乳羹,有些涨,郎君可不可以帮忙含一含?” 宴衡垂目,睨着她圆润的雪峰,如她口中的木瓜一般,裹在衣裙里,随着紧密的气息上下起伏,宛然呼之欲出、皮满汁溢。 他松开她的膝弯,箍住她的腰肢,好整以暇地道:“请人办事,得先‘慷慨解囊’。” 纪栩一怔,夫妻亲热还要她施以钱财吗? 瞥了眼自己包裹严实的双乳,恐怕他是想她慷慨解衣,方便他埋进软玉温香里,细致品尝。 纪栩拉下衣裙,裸着两只雪白的翘乳,欠身捧着一只乳递到他嘴边:“郎君尝尝甜不甜,不甜我还可以加钱……” 话音刚落,宴衡低头咬住了她的樱尖。 “啊……” 纪栩发出一声嘤咛,然后掩耳盗铃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念,她要以嫡姐的身份在床笫间勾引宴衡,怎能做如此扭捏之态。 而且,纪绰就在一墙之隔的耳房,她若听到她和宴衡的亲昵,只怕恨得牙都能咬碎了。 说不定纪绰方才透过室内虚掩的挂画,已经从墙洞里窥到了庶妹媚惑姐夫那一幕,早就气得跳脚了。 纪栩像被压迫欲死的奴仆终于爬起推了主子一把,她感到身心畅快,但这远远不够,积攒如山的怨恨叫嚣着她要以虫蚁之力,使大厦倾颓。 她环住了宴衡的脖子,把整只乳往他嘴里送,媚声媚气地:“郎君,吮得好舒服……” 其实不然,宴衡在床榻上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即便这回她有意迎合,他仍咬得她乳尖刺痛,连带乳晕,都像被野犬在啃食。 床事比下人都要粗暴放涎,偏偏他本人生得面如冠玉、修眉俊目,仿佛寺庙里供奉的庄严高贵的神像,瞧着怜悯众生、普度万物,实则高不可攀、难以捉摸,因为凡人,窥不到天神的喜怒哀乐。 重活一世,她也没有想清宴衡前生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如今,一切卷土重来,她再深思过去也是庸人自扰,不如把握当下化险为夷。 宴衡吃过她左边的乳,又来磨砺右边。 纪栩瞧着她比刚刚胀大一圈的殷红乳尖,连那乳晕,也由淡粉转为艳红,白嫩的乳肉,被他锢在指间重重把玩,细腻的肌肤从男人修长的指缝里漏出来,这层出景象,像她今晚喝的木瓜牛乳羹尽哺喂了他。 自见面起,她都在极力压抑着隐秘的心思,可他身上清长的沉木香萦绕着她,炙热的躯体透过衣衫灼烧着她,胸也被舔噬得酥酥麻麻,她如春药入腹,浑身发热,四肢绵软,一缕难言的滋味从小腹腾起,漫至穴心,她似乎流水了。 “怎么了?” 宴衡仿佛察觉她的燥动,抬起头,若有意无意地把衣下滚烫粗壮的阳具搁至她肚皮上。 “你是不是不止胸涨?” 插胸射脸(H) 纪栩今晚只想和宴衡逢场作戏,绝没打算融为一体,此刻见他欲提枪上阵,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她攥住床褥,硬着头皮道:“郎君,我好像来月事了……” 宴衡面不改色,语含深意道:“兴许那不是月事,而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手探入她的裙内,隔着亵裤揩过私处,似乎觉察指尖湿润,眸中神色也愈发意味深长。 直到他低头扫视手上的“证据”,那表情,如箭在弦上,却硬生生被一个弱者逼得抛弓弃矢。 他起身退后,拿过一旁的帕子拭着指尖,沉声道:“你身边的乳母是怎么做的,圆房之际都算不清娘子的月事时候?” 纪栩知道,历来男女成婚都会刻意避开女子的月事期间,一则不吉,二则不宜圆房。 纪绰和宴衡成婚一年,好不容易过了孝期,两人圆房乃是府中上下颇为瞩目的事情,自是看过风水选了日子,确定纪绰身体无恙才安排的。 这会儿宴衡指责温妪办事不利,实则在影射“纪绰”床上使他扫兴。 宴衡平日一副万事在胸、运筹帷幄的模样,纪栩从没见过他这种欲求不满的狼狈时候。 她掩脸憋笑,小声道:“我估摸是太紧张了……” 宴衡许是听出她的戏谑,神色更为严肃,公事公办一般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忙,晚上歇在前院。” 说着便要下床。 纪栩自然不能让他败兴离开,否则纪绰嫌她无用外,宴衡也会对他们的初次肌肤相亲留下不佳印象,那她日后怎么勾引他留连床帷,直至发现替身一事,为她出头? 她袒着上身从后抱住他:“别走……” 宴衡感觉两团硕圆的软肉撞在后背,其上两颗樱桃似的奶尖在轻轻摩挲,习武之人五感较常人清明,他能敏锐地觉察到那奶尖的肿胀和灼热,正是他方才啃咬成这般的。 他有些腻味她的依依,面对珍馐不能下口的滋味实在磨人,他刚刚平复一些的下身又有昂扬趋势。 他正色道:“你是正妻,无需做妾室一流献媚郎君的作派,在你没怀上子嗣之前,我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纪栩听他一番义正辞严,倒也没有胆怯。 前世初次同房,他如饿虎碰到幼兔,干得她毫无招架之力,但二次交欢,他好似变了个人,像把她吊在刑架上的判官,使出各种手段,逼迫她迎合他的欲望,吐出那些淫言浪语,喷出那些羞臊水流。 纪栩咬唇,迫使自己忘记从前那些香艳情形,她环着他腰身的手慢慢下滑,直到抚上一根灼热粗大的肉棒。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圈上撸动,宴衡忽地一把将她掀在床上,反身压来,他的大手拢住她的颈子,居高临下地道:“你在欺我,不敢浴血奋战?” 纪栩瘫在床上,此情此景,俨然回到前世圆房那时,他如个暴君对她施以“酷刑”。 她攥紧手中的伤痕,强打起神气与他周旋。 “方才郎君含得我舒服,我想着,我也可以帮郎君含一含……就当我赠予你辛劳的银钱,或礼尚往来的回报?” 宴衡松开她的颈子,讥诮地瞥过她胸前:“你确定是舒服?” 他把她的胸乳作弄得红肿堪怜,她得是昏子才能昧着良心说舒服。 纪栩撇开脸:“你手上刚刚探的除了血迹,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宴衡一怔。 昏暗的帐闱里,他自是瞧见了被女子淫液晕开的淡红血迹,那抹甜腥的香气,也在引人采撷娇蕊。 他宽衣解带:“娘子盛情,我却之不恭。” 纪栩见他如此,知道在劫难逃,原想求饶两句使他稍加怜惜,又怕他觉得她不是真心想伺候他,再拂袖走人。 她闭上眼睛,轻张开口,只希望他不要把她的嘴唇和喉咙操肿,叫她说不出话来应付事后纪绰的诘问。 宴衡跪在她的身体两侧,用肉棒戳了戳她的小嘴,纪栩触到一个菇头似的冠体,刚想含上,那物却抽走,立在了她的双乳之间。 她睁开眼皮,只听他道:“用手捧着,便利我插。” 纪栩忙挤压两乳,簇拥肉棒。 宴衡开始缓缓抽动。 雪白丰腴的乳肉裹着一根猩红狰狞的肉棒,它有她小臂粗长,上面盘着鼓乱的青筋,顶端嵌个芝麻大的小眼,不时向外滴着清透的粘液。 宴衡似乎见她盯着他的下体出神,笑道:“就这么想?” 纪栩倏然扭头,她只是好奇曾经把她插得苦不堪言又欲仙欲死的东西。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她又重新面朝他:“你不想吗?” 话一出口,她不禁后悔,眼下她披着纪绰的身份,这般,岂不是要他承认成婚这一年他对纪绰的情愫? 纪栩暗恨得想咬掉自己舌头。 宴衡怔忡片刻,眉目含笑:“娘子风情,今夜之后,怕是会想得梦往神游了。” 纪栩心中的忧虑被他春风化雨般的言辞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更加用力地挤着乳肉,裹起肉棒,供他抽插。 宴衡逡巡着身下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止。 纪绰平日是端庄淑慎的,言行举止像有教导嬷嬷在旁督促,从不越距一分,而床上的她,如个刚刚及笄的孩子,才生出女郎的娇俏,便急着展示妩媚的风情。 起初,他被她人前人后的反差惊艳,交手一番,发现不过是孩子气的拙劣勾引。 偏他被招起了几分兴致。 他仔细端详她的容貌,娇丽的眉眼,纤巧的鼻唇,两颊还有青涩的婴儿肥,虽然纪绰通常精妆敷面、发鬓齐整,可他很难想象,她洗尽铅华、衩环卸去后,竟是这般稚嫩懵懂的模样。 他不禁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他身体前倾,肉棒穿过双乳直捣她的下颌,男子两团胀满的卵袋“啪”地打在她的乳肉上,纪栩感觉又疼又羞,侧过脸轻轻咬住他的手腕,含糊道:“别把我的妆……拭花了……” 宴衡瞧着指尖的粉脂,恍然笑道:“原来是上了妆……” 古时便有诗言,“归到院中重洗面,金花盆里泼银泥”,述的是女子卸妆能把一盆清水洗染得变了颜色,可谓脸盘精琢、迷惑人眼。他的同僚下属有些促狭的,到了烟花之地,都要叫倌人当场净面去妆,确认是天然芙蓉,才会留下人伺候。 有些女子妆饰后,或清丽出尘,或妩媚风情,但素面示人时,难免姿色平庸。 故而,纪绰人前人后两副面容,也是情理之中。 五官瞧着,依稀还是原来那副。 可冥冥之中,宴衡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眼下春色旖旎,他也没有去深思,约摸是无关紧要的。 纪栩见宴衡神色不定地注视她,仿佛要从她脸上揪出什么东西来,她心口不禁怦怦直跳。 宴衡浸淫官场,心思缜密,但她倒不怕他揭穿她为纪绰圆房的替身身份。按她对他的禀性了解,他们已有肌肤之亲,若她身陷囹圄向他求助,他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还会将她纳入羽翼。 可母亲身在纪府,中下疑毒,解药恐怕只有主母得知,也不知母亲身体实况如何……重重顾虑,她还不敢与纪绰撕破脸皮。 纪栩在宴衡的肉棒再一次戳到她下颌时,她飞快低头,舔了下他的顶端,娇嗔道:“你刚刚在想什么,我今天这样……不好看吗?” 宴衡重重地操弄着她的乳肉,轻喘道:“往时是日出牡丹,今晚是月下芍药,各有千秋。” 纪绰的美貌名扬淮南,更有“扬州第一美人”之称,否则宴衡当初急于为病重的祖父冲喜而挑选适龄贵女成婚,也不会一眼定下纪绰。 二人前缘已定,但纪栩听到宴衡赞赏纪绰,胸口像吃下了几颗青梅般酸涩。 从小到大,她处处不如纪绰,衣食用物也只能拣纪绰挑剩的或弃下的,她还要视若珍宝聊表谢意。哪怕前世怀着他的孩子,她也像角落里的虫蚁一样,只能巴望着他赠给嫡姐的礼物而嫡姐不喜转丢给她,她欢喜地品尝或留作念想。 此刻,她的胸都快被他玩烂了,他仍有一半的心思寄在纪绰身上,纪栩知道自己现下在扮作纪绰,可她不甘,真的不甘。 于是,她小声地问:“……那你喜欢哪个?” 宴衡怔了一下,显然不明她突如其来的追问。 他笑了笑,攥住她的双乳,重重抽插几十下,顶端对着她的脸,浓白的精水飙射了出来。 临门一脚关头,他好像想起什么,拨动肉棒,只射了她半张脸。 如栗似麝的气味盈彻鼻端,温热牛乳般的液体附在面上,仿佛是他对她回应的证明。 纪栩闭上眼睛,羞臊得不知如何应对。 宴衡瞧她从脸至颈都漫上一抹红云,耳垂更是红得欲滴血,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耳珠,拭过她眼尾或喜或痛的泪。 “以后清楚了吗,娘子?” 复仇,刚刚开始 纪栩不知是如何瘫到宴衡离开的。 她原想勾他,报复纪绰,日后也利他为她所用,可当他还手,她如饮醇酒,飘飘然,神思不属。 纪绰这边果然羞恼,她还没有沐浴整理,纪绰便把她叫到跟前质问。 “你怎么突然来了月事,郎君来之前不还无碍?” 话里话外,净是她故意拖延圆房的意味。 纪栩掐着左手心的伤痕,佯作苦恼地道:“许是面对姐夫太过紧张,以致癸水提前。” 纪绰语气饱含深意:“我早让郎中算过,这几日正是你的受孕之期,月事怎会提前半月而至?” 不待她张口,纪绰兀自命令温妪:“替我检查一下小娘子的身子,若是有何差错,父亲母亲那边该怪我照顾不周了。” 纪绰言语客气,可态度分明是怀疑她撒诈捣虚,拖延圆房。 纪栩无意辩解,跟着温妪去了耳房。 她褪下外裤,撩起裙子,倚靠在小榻上,张开双腿朝向温妪。 温妪瞧着纪栩羞怯地请她验身。 刚历情事的女郎,鬓发凌乱潮湿,双颊红潮未褪,胸前的奶尖如樱桃似的凸在衣上,一条纤白的腿上足腕和膝弯都印着绯红的男子指痕,举止间散发着郎君身上清淡的沉木香气和精水的麝香味道。 这种种,很难使人不联想到,方才的床帏之间,这位姨妹和姐夫颠鸾倒凤得有多厉害。 温妪定睛纪栩的双腿之间。 她白色的亵裤裆部,晕着一片殷红的血渍,许是被女子春液淋浇,那血色向四周氤氲开来,浸染了湿润的绸布。 若不是纪栩说来了葵水,单看这般,小娘子说是被姐夫破了身子流的处子之血她也信的。 毕竟一个已过及冠之年、正值龙精虎猛,一个刚满及笄年岁、犹如花苞初绽,两两相逢,堪比涛覆轻舟、雪摧嫩芽。 纪栩见温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裙下,迟疑地道:“温姆,我还要脱下亵裤吗?”说着佯作羞赧地垂头攥手。 温妪似乎见她一副乖巧羞涩般的模样,也无意深究:“小娘子穿好衣裳便出来吧。” 纪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可没有那么幸运,圆房之夜来葵水,前世她和宴衡同房半月后就怀上了身孕。 所谓巧合,不过是她为推迟圆房略施的小计罢了。 纪栩看向左手心,白嫩的肌肤上赫然一道狰狞的伤口,其间皮肉外翻、血水隐渗,她舒展紧握都会传来一股阵痛。 这是她之前在厢房沐浴后,自己用衩尖划的,然后把血迹抹在亵裤裆部,造成突来癸水的假象,蒙骗了宴衡和温妪。 纪绰是正妻,她笃定宴衡即便再心急,也不会“浴血奋战”,一则他教养使然,二则得顾及夫妻情面。 至于温妪,她在她眼中一向柔顺听话,她断想不到自己会做出弄虚作假的事情来糊弄嫡姐。 而且,让妻妹替身伺候姐夫已是使人委屈,再为查验月事真假深入她体内探索,这般的猜疑和折辱,姐妹间不免会起了龃龉,到时她还愿不愿对她们言听计从难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是以,她赌纪绰这关也好过。 纪栩回到纪绰跟前,纪绰许是听了温妪的回话,这会儿对她和颜悦色许多。 她刚遵纪绰的话坐下,婢女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奉上一碗赤沙糖水,纪绰在糖水袅袅的热气里笑得亲善万分,直比这碗糖水下肚还要令人妥帖。 她缓缓地道:“栩栩,刚刚是姐姐急躁了,没细想,你年纪小,未曾经过什么世面,一时担忧紧张,致使身子不适也是人之常情。” 纪绰拉过她的手:“你不会怪姐姐吧?这碗赤沙糖水是我叫人用沸水才冲泡的,你先喝着暖暖腹,晚上我再命人给你熬一盅红枣人参糖水送过去。” 纪栩感受着纪绰手上的温热和滑腻,只觉如被一只巨大的蛆虫附体,她十分的厌憎和恶心。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端起赤沙糖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还笑道:“姐姐也是关心则乱,我明白的,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纪绰笑道:“你素来懂事,姐姐放心。”话锋一转,“不过栩栩,你今晚见了姐夫,怎么没按姐姐教你的做?” 她这是来追究她故意媚惑宴衡的事情了。纪栩沉吟片刻,小声道:“姐夫一进门,就说房里昏暗要人点灯,我怕露馅,只想快些将他往床上带……谁知突然来了月事,我怕他生气,使姐姐为难,这才想着用别的法子伺候了他……” 纪绰听着庶妹字字句句与夫君的亲密,只觉心都仿佛在滴血,偏偏这把插入自己心口的刀,是她自己亲手送入皮肉里的。 她竭力平复心绪,恍若无事地道:“也难为你替姐姐着想,但你那时的身份是正妻,郎君自会敬重你,无需做些逢迎媚上的事情……” 但见纪栩一脸懵懂地喝着糖水,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忆起宴衡也跟她说过此话,纪栩却执意伺候他,兴许就是贱人生贱种,和她姨娘一样是个狐媚坯子! 偏听宴衡言行,床笫之间似乎很是受用。 她不禁怅惘,男人对情事就如此看重吗? 纪栩见纪绰脸上如浇了彩墨似的,神色一刹愤恨、一刹隐忍、一刹又仿佛迷茫……瞧此情景,她觉得比自己失血后饮下一碗糖水还要舒畅妥帖。 前世她和主母给予她和母亲的,她会一点一点叫她们偿还回来。 这,才是个开始。 惑得郎君恨不得弄死她 想到母亲,纪栩在心里斟酌一番,开口道:“姐姐,我想把姨娘接到宴府,您知道,我打出生就没和她分开过,她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姐夫气势积威,我怕再面对他,万一又害怕紧张,身子哪里又生出个什么毛病,耽误了姐姐的破煞大事,那就不好了。” “有姨娘在府上陪着,我会安心许多,说不定过几日便能伺候姐夫了。” 纪绰听着纪栩言辞,像在外面遇到些风浪就要回家找娘亲安抚的孩子,可她从今夜知道,纪栩绝不如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真。 纪栩勾引宴衡的做派,宛若天赋异禀、信手拈来,跟那青楼妓子招客似的熟稔,在床上的淫言浪语、呻吟泫泣,只惑得郎君恨不得作弄死她。 她是一点没瞧出来纪栩有畏惧姐夫的样子,反倒隐约有雀占鸠巢的苗头,遑论需母抚慰。 梅姨娘可是她和母亲拿捏纪栩的倚仗,她断不会轻易将人置于人前。 纪绰思忖须臾,佯作为难地道:“栩栩,你也知道姨娘的身子,母亲一直在请名医调冶着,请她过来宴府,我心里十分情愿,可就怕路上车马劳顿,再加上突换住所再有个水土不服什么的……你和姨娘对我有恩,若姨娘有个闪失,我和母亲真的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纪栩闻言,只在心里冷笑,恐怕纪绰是担心母亲来到宴府,万一身中慢毒之事败露,不仅影响她节度使妇的贤名,还会致使自己不愿再听话替孕。 毕竟宴家不比纪家。纪家除了她爹那个糊涂蛋外,什么都是她们母女说了算,宴家,上有老夫人、夫人,中有宴衡,下有各方主子的眼线,纪绰想一手遮天,怕是多受掣肘。 正因如此,纪栩才提出要将母亲接到宴府,远离纪家那方沼泽之地,母亲才有生机。 日后,不管她使出什么法子替母亲寻医问药,背靠宴衡这棵大树,做起事来总会顺风顺水、事半功倍一些。 纪栩沉吟片刻,佯作捂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仿佛不甘受辱又极力忍耐:“姐姐,我不想再伺候姐夫了,他像个禽兽,在床上掐我脖子,还咬我的胸,射在我脸上……你找别人伺候他好不好?” 后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她又哀泣:“没有姨娘陪伴,这宴家我是一日也呆不下去了……” 字里行间,竟有一种不把梅姨娘接过来、她就不愿再配合圆房的意味。 纪绰和温妪面面相觑,对纪栩这一出着实无奈。 纪绰本想教导纪栩,“她若自重,姐夫怎会如登徒浪子”,可转念,纪栩出身卑贱,自甘下流,也活该被郎君作践,同她讲矜贵自持,似对牛弹琴。 她莫名地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原以为宴衡多受她迷惑,现下看来,不过是把她当个泄欲的玩意。 思及纪栩是以她的身份勾引宴衡,而宴衡这般肆妄,摆明了不敬正妻,那她往日在他面前的端淑风范、高雅情致岂不毁于一旦? 正心绪纷杂,纪栩又在对面哭哭啼啼,纪绰瞧她这模样,不像真的觊觎姐夫,许是见识短浅只会逢迎媚上那一派应付郎君。 她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还要同父亲母亲商议,你先别任性。” 纪栩见纪绰口气松动,也不“恋战”,带着满脸委屈和期冀回房了。 见纪栩离开,纪绰顿时塌下肩膀,抚额道:“阿姆,你看宴府这个情形,能把梅姨娘接来吗?” 温姆沉思片刻,斟酌道:“大娘子,虽说郎君不常来后院,但小娘子总住在您院里,这不是长久之计,尤其郎君现在尝了情事……万一哪天听到了些风吹草动,我们可不功亏一篑。” “如今最紧要的,是使小娘子乖顺圆房怀上身孕,您名下有个自己的嫡出孩子,日后才好堵住悠悠之口,在宴家站稳脚跟。” “若依小娘子的意思,接梅姨娘过来,倒也可行。随侍的婢女婆子府医,一并从纪家带过来,若是人手不够,调我们院里的忠仆过去,只一点,不叫宴家的下人接触梅姨娘就是了。” “至于小娘子,她和梅姨娘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照老奴看,小娘子许是真的思母了。” 纪绰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今晚纪栩的差错和“忤逆”,让她有种提线傀儡仿佛有了自身意识、不再任她摆布的感觉。 她踌躇片刻,扑到温姆怀里:“阿姆,我实在是怕……” 温姆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大娘子,从您嫁入宴家的那一天起,这条路是我们必须要走的。您越快“圆房有喜”,才能越早坐稳宴家少夫人的位置。” 纪绰深深地吁了口气。 眼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铤而走险,她也得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扬州第一美人”的风光,谁敢玷污和损伤,她遇神弑神,遇鬼杀鬼。 雪夜偶遇 翌日,纪绰邀纪栩一同用午饭,正商量接姨娘过来的事宜。 一个婢女匆匆进来回禀:“大娘子,郎君过来了。” 纪绰看了纪栩一眼,纪栩会意,起身掩入耳房中。 不过多时,宴衡进门。 纪栩透过耳房和寝房之间贯通的墙洞,窥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纪绰迎上去,笑盈盈地道:“郎君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用过午膳了吗?” 宴衡就着婢女奉上的热水和帕子濯手拭干,又换了家常便履,边进内室边道:“我用过了,只是过来看看你。” 说完,步子一顿,瞧见寝房的一张膳案,微微皱眉。 纪绰循着宴衡的视线看去,找补道:“天冷,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叫温姆陪我在寝房一道用午膳,郎君勿怪。”说着示意下人撤下膳食。 “无妨。” 宴衡寻了个膳案旁空闲的椅子坐下,也请纪绰入座,似乎瞧见纪绰对面的一碗红枣人参糖水,笑道:“身子不舒服还不仔细喝?” 纪绰凭方才的用膳习惯坐在了原先位置上,糖水摆在她对面,宴衡显然是以为纪绰闹性子温妪在哄劝她喝,故才有此一言。 纪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纰漏,找补:“我刚刚抿了两口,有些烫,温姆正替我纳凉。” 宴衡点头,伸手端过那碗糖水,放到纪绰面前:“我摸着瓷碗温度,可以入口,你可不要忌讳就医。” “郎君严重了。” 纪绰颊上飞了两抹红云,俨然是温存次日面对郎君体贴不胜娇羞的新妇。 宴衡侧头与纪绰又低声说着什么,纪绰面上红意更浓,直把椅子往旁挪动…… 纪栩看着这对宛若伉俪情深的璧人,容貌登对,才华登对,家世也勉强登对……令人见之无不称颂,可她心里,却像有一把匕首在深处慢慢地剜。 前世,她是至死都没能见光的替身,今生,仍如角落里的老鼠一样,仰视着敌人志得意满的风光。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只能龟缩在这间阴暗的耳房里,等待一朝翻身的时机。 纪栩的身子缓缓地瘫跪了下去,忽然,她听到宴衡问纪绰:“你昨夜除了月事外,可还有哪里受伤?” 纪绰闻言,寻思纪栩和宴衡昨晚在帐帏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不动声色地道:“郎君何出此言?” 宴衡瞧纪绰眸中疾速闪过的一抹恍惚和拘谨,自他进门起,她恢复到从前完美偶人似的模样,仿佛又时刻严阵以待生怕自身出何纰漏。 他感到有些索然,但忆起昨夜她娇丽俏皮的风致,耐着性子道:“今日下人替我净衣,发现衣襟和腰带上都有血迹。” 纪绰听完心中羞骇,她知道纪栩昨晚来了癸水,却没想到她如此冒失,竟将秽血染到了宴衡衣上。 她佯作窘迫地道:“昨夜帐昏,若有失礼之处,请郎君担待。” 宴衡见她垂首低眉,乌长的睫毛在雪白的眼睑下轻颤,偏她又着一身华美绯衣,颇有几分他们之前袒裎密语时“月下芍药”的味道。 他一时心猿,想去拉她的手。 谁知纪绰如遇登徒浪子,倏地躲开了,慌乱得连椅脚都挣后两步。 往日她端如菩萨便算了,昨夜已经半赴云雨,再这般,未免做作。 宴衡起身:“我还有些公务要忙,你自便吧。” 纪绰看着宴衡出门的背影,不由向他追了两步,又无力停下。 她不是不想与他亲近,而是过于害怕他发现她的秘密,她承受不起那种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悲戚下场。 当务之急,还是要纪栩养好身子,尽快与宴衡圆房怀上身孕,才是正道。 纪栩被迫俯首帖耳听了纪绰一番教导,先前指她逢迎媚上,这又嫌她腌臜无礼。 不过她心知肚明,宴衡和纪绰误解的癸水染衣,实则是她手上有伤,那会儿环抱他时蹭到的罢了。 纪绰估摸为使她安心,没出三日,便把姨娘接到宴家。 纪绰叫她圆房之后再拜见母亲,纪栩推辞先见母亲才生勇气和姐夫周旋,又因母亲为长,她提议她要扮作纪绰,亲自去探望母亲。 纪绰自是不允,但她寸步不让,再加委屈落泪,逼得纪绰只能应下。 姨娘住在宴府后花园的西北侧,那边是宾客休憩场所,纪栩随着温妪沿着花园里的回廊往那边去。 为了掩人耳目,她们是摸黑出门,晚间天上下起了大雪,如鹅毛、如飞絮,纷纷扬扬飘满了人间。 四周亭台楼阁、草木枝叶都覆上一层晶莹的洁白,但唯有殷红的梅花凌寒盛开,纪栩忆起母亲最是爱梅,转身下了台阶,想去园子里折两枝梅花给母亲插瓶。 “娘子……”温妪在后面唤道。 纪栩不理,小跑到梅花树下,摘下一枝矮梅,她还看上一枝欹侧横斜的梅花,踮了踮脚,几次够不着,正想要不要叫温妪和婢女帮忙,却见头顶伸来一只月白上绣云纹的衣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替她折了下这枝梅花。 她回头,正是宴衡。 干那夜未完成的事 纪栩行礼如仪:“郎君。” 宴衡将手中梅枝递给温妪,开口道:“身子好些了吗,雪夜出来玩耍。” 温妪极有眼色地接过她手中梅枝,纪栩搓了搓手,往其中呵了口热气:“好多了,谢谢郎君挂念。我正要去梅姨娘那边,知道她喜欢梅花,特意折了两枝。郎君呢,是要去探望母亲和祖母,还是从她们那边刚回?” 她模仿着纪绰的口吻与宴衡寒暄。 宴夫人和宴老夫人住在后院西侧,宴衡此时现身花园,想来和两位长辈有关。 宴衡淡淡道:“才陪母亲和祖母用过晚膳。” 纪栩心中飞快盘算,难得借着纪绰的身份,与宴衡私下偶遇,她要不要利用他做点什么。 她接姨娘过来,是为设法给姨娘体内的慢毒寻医问药,但照纪绰看管她们的架势,她想带姨娘出府看诊恐怕得费些功夫,何况还要甩开温妪、婢女和侍从等一众人。 她两世为人,但一直都被拘在院中,对扬州城内医士水平并不了解,若再找个庸医白白误事,而且就算她成功为姨娘看医解毒,纪绰动用纪家和宴家的力量,顷刻间便能得知她的不臣之心,将她和姨娘捉回审查、幽禁甚至抹杀。 纪家处置一个妾室和庶女,此乃家事,相信宴衡也不会过多询问。 纪栩斟酌一番,当机立断地想定,为姨娘寻医解毒,还是要从宴衡这里借力,更为妥当。 她思忖着该怎么开口,要与宴衡独处,正兀自出神,只见他朝她近前一步,纳罕道:“两三日未见,怎么瞧着变矮了?” 纪栩比纪绰小了两岁,不知是不是人没长开,身量比纪绰低了半根手指,平常乍看不觉,细察确有分别。 她重生初见宴衡那夜,他们在昏暗的寝房没说上几句话,就滚到榻上了,是以,他这会儿详看才发觉。 纪栩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忽见温妪插口道:“少夫人今晚出门得急,穿着家常平底绣鞋便到外面了。” 纪栩接口:“是,许是这个原因。”她抖了抖身上的狐裘披风,“这衣裳也压我身量了。” 宴衡不咸不淡地瞥了温妪一眼:“知道你家娘子穿的什么鞋子出来,你还放任为之,纪夫人便是教导你这般照顾娘子的?” 他黑发用玉簪高束,鬓角一丝不乱,穿着一身月白衣袍并玄青大麾,整个人立在雪夜里,仿佛天宫莅临人间巡视的神仙,神色和语气虽是浅淡,气势和言辞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 温妪躬身忙道:“郎君教诲的是,我这就叫婢女去给少夫人送双麂皮靴来。” 宴衡置若罔闻,温妪的肩背一直弯着。 纪栩猜测,宴衡是对温妪的回话不满,毕竟他亲自指出了温妪的错处,温妪仍倚老卖老,不对主子的事情亲力亲为以示弥补,反而使唤下人借花献佛。 可是,宴衡哪里知道,温妪是受了纪绰的命令要盯紧她,何况她这个替身恰巧遇上了他这个姐夫,温妪更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以防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她穿单薄的绣鞋出门,这实属无奈。 纪绰接她过来宴府,便把她的旧衣旧鞋丢掉,她平日只在纪绰寝房旁边的东耳房活动,最多涉足寝房,冬天房里烧着地龙,纪绰不知是有意无意,也没有给她置办出门的冬鞋。纪绰的脚量比她大,她穿纪绰的鞋子走路拖沓,故而情急之下,就穿单鞋出来了。 温妪是纪绰的乳母,她既扮作纪绰,肯定得替温妪解围。 纪栩上前搀住宴衡的衣袖,娇声道:“我平日在温姆面前多有任性,她也是拿我没办法。你前几日不还说我身子不适也没仔细喝糖水,今晚之事,你睁只眼闭只眼了。”说着,轻轻地摇他手臂。 宴衡注定她半晌,失笑道:“是不是只有夜里,你才不会畏惧我?” 纪栩听温妪说过,纪绰和宴衡成婚的过去一年里,两人因着守孝,夜里极少独处。她代替纪绰和宴衡亲密的那一夜,恐怕是“夫妻”头一遭耳鬓厮磨。 想起那日纪绰对宴衡避如猛兽,她觉得好笑又可悲,此时宴衡问起,她少不了得替纪绰怪异的行为圆场。 纪栩想了想,压低声音:“我那会儿上面还疼,下面失血,可伺候不了你。” 宴衡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不知分寸的好色之徒?” 纪栩掩嘴笑道:“看着像张着血口,难以餍足。”说着,比了个鬼脸。 宴衡作势抬手,纪栩以为他要欺她,连忙小跑,却被他从后一把箍住腰身,打横抱起。 “干、干嘛?” 纪栩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得说话都支吾。 宴衡勾唇笑道:“干……我们那夜未完成的事,好坐实我难以餍足的罪名。” 认清你的身份 在纪栩的前世记忆中,宴衡确实是个在床事上难以餍足的人。 他一沾上她,如灾难临头要纵欲至死,一回回翻来覆去地抽插,她像那砧板上的鱼,被他这柄利刃片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抽搐飙水、魂魄尽销。 若他只是交欢就罢了,他在床上还特别喜欢戏辱人,比如想要就得淫叫、欢愉不许泄身……想想就令人奔溃。 纪栩听着宴衡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该不会一时兴起真的要了她吧?他下身那样粗大,是会像前世初次那般直来直去插得她苦不堪言,还是会像二次那般手段百出撩得她欲死不能? 她原本推迟圆房,一则是想先找到避孕法子,二则是想探出母亲身体实情再伺机而动,把自己易给宴衡以求庇护。 可他若待会儿想要,她该找什么法子推脱?上回他插了胸,这回叫他插嘴吗? 宴衡瞧怀中女子埋在他胸膛,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侧耳垂和颈子漫上一片红晕,仿佛他已经怎么着她。 刚才路过花园,他原无意和纪绰碰面,但见她又跑又跳跟个孩子一般在那里折梅花,偏身量不够,急得似想喊人帮忙。 他决心再给他和纪绰一次机会,毕竟“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默契,也非一朝一夕便能磨合出来。 其实还是他看到她活泼身影的第一眼,莫名有种预感,他的“月下芍药”回来了。 “到了。” 纪栩听到宴衡开口,她扭头,一排排高耸的书架映入眼帘,原来他带她来了就近的藏书阁。 楼内不比外面地寒,她推了推他的手臂:“谢谢郎君体贴,我可以下来走了。” 宴衡置若罔闻,抱着她径直上了三楼。 走到一处“默思斋”的房间门口,侍从披云打开了檀门,叫人送上热茶和熏笼。 宴衡把她放到房内小榻上,给她脱鞋褪袜,握着她冻得冰凉通红的双足,轻轻搁在熏笼上汲暖。 纪栩捏着手里的茶盏,热茶入口浑不知味似的,一时苦涩,一时回甘,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郎君你无需这样,叫婢女们来就是了。” 宴衡边在婢女奉上的瓷盆里濯手,边回望她:“你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纪栩哑口。 好,实在太好了,他堂堂淮南节度使肯这般低下身段伺候妻子,别说她一个庶女,连纪绰也得受宠若惊、喜不自胜。 但他这份“好”,是她偷来的。 纪栩竭力平复纷杂的心绪,思虑着该如何开口,请宴衡替姨娘寻医诊脉。 她正出神,宴衡夺过她手中的茶盏,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酒水:“刚煮的梨花春,饮下可祛寒。” 纪栩想说她不胜酒力,却见宴衡双目晦暗,一手持着杯酒慢慢啜着,那神色做派,仿佛她推拒便是不知好歹一样。 她接过,一饮而尽,谁知宴衡又给她手里塞了一杯,并煞有其事地道:“一杯,不能祛寒。” 纪栩才饮一杯酒水,许是喝得太急,已经有些头昏。 她瞧宴衡眼眸逐渐泛起光亮,像从容的猎人窥伺快要掉入陷阱的小兽,她知道她要挣扎逃脱,可她过会儿还有求于他…… 纪栩端起酒水,再次饮完。 “娘子好乖。” 宴衡斟满自己杯中的酒水,坐到她身侧,一手解她的狐裘披风,一手把酒杯抵在她唇边:“最后一杯,喝完明日才不会生病。” 纪栩连饮两杯,只觉酒劲上来,浑身又热又软,瞧前方的书架都在晃动一样,她摇头:“郎君,我真不行了……” “你是不是想要我喂你?” 宴衡揽住她的腰身,张口欲要饮酒再哺喂给她一样,纪栩忙把嘴凑过去,他眉目含笑地给她灌下。 她仰起脸看他:“郎君,你开心了吗?” 宴衡见纪绰如此柔顺,心中也是诧异,要知身为贵女,又是正妻,无需回回任郎君予取予求,可她这般,如同泥人脾性,仿佛他再过些,她也甘心承受的。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纪栩眨了眨眼睛,眸中迸出晶莹的光彩:“你怎么知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世道如此,何况结姻夫妻。宴衡不以为意地道:“你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啊?” 纪栩一愣,慌忙掩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只见宴衡浑若无事的样子。 她掐住手心,强自清醒着在腹内斟酌一番,轻声道:“郎君,我最近不是央你同意,从纪家接来个梅姨娘,她缠绵病榻多年,我让她来宴府,也有用意。” “她自入府,为纪家诞下一女一子,男婴虽夭折,但女儿乖巧伶俐,我嫁来宴府这一年,庶妹在府中多替我孝悌父亲母亲。我寻思,梅姨娘在生养上功苦之劳都有,便想借着郎君的名头和人手,替我寻个圣手名医,给梅姨娘瞧一瞧身体。” 宴衡似乎想起什么,沉吟道:“你那个庶妹,是不是与你长得有几分相像?” 姨娘体内毒药未知解方,纪栩不敢贸然捅破自己身份,搪塞道:“小时有几分相似,长大后就不怎么像了。” 宴衡继续追根:“我们成婚时,我没见过她,后来一月回门时,也没有……” 那是主母和嫡姐为了让她将来能悄息帮嫡姐圆房替孕而使的诡计!她们不许宴衡见到自己。甚至,从十二岁起,主母勒令她常年侍奉母亲病榻,见过她的外人寥寥无几。 纪栩想到前世她们阴谋得逞、而母亲和自己坠入地狱,她就觉得自己像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傻瓜,帮着敌人持刀,捅死了自身和血亲。 而眼前的男人,她临死前多希望他能来拉她一把,哪怕是帮她惩治仇人。 可是,他没有来…… 她至死他都没有来…… 纪栩的眼泪落了下来,但她记着她在扮作纪绰,她佯作吃味:“你老问我庶妹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她,想享娥皇女英这一齐人之福?” 宴衡遽然起身,冷声道:“纪绰,你认清你的身份,女子七出之条便有忌妒,我想不想、受不受多人之福也不是你能置喙得了的。” 验穴 纪栩早知宴衡心思深不可测,此刻他的话是对纪绰说的,但她不由以人度己。 宴衡能对成婚一年且有肌肤之亲的妻子疾声厉色,指责她的醋意,可想而知,前世他即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拿她当个玩意罢了。 故而,她才会在他好像得知姐妹替孕的境况下,被主母和嫡姐轻易地害死。 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地在意过她! 又何谈周虑、何谈庇佑? 纪栩一刹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前世一直期盼的、破碎了,一直疑惑的、清楚了。 她以为神祇曾经垂青过她,却发现,原来那是普度众生。 就像他方才还在抱着“纪绰”来藏书阁,给她脱鞋褪袜,亲自捧着她的脚放到熏笼上取暖,转眼,也可以颐指气使地斥责“纪绰”,不要妄想在他的事情上越俎代庖。 今日之“纪绰”,前世之纪栩,其实她们没有什么分别。 她仍然是那个前世偷藏木雕、掩埋心事的小娘子。 …… 纪栩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又可悲极了,泪水如窗外漫天的飞雪止都止不住,可人间情爱,与累世仇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她咬牙忍住眼泪,一把扑到宴衡身前,抱紧他的腰身,颤声道:“郎君,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说过敬我,在我没怀上子嗣之前不会纳妾,我有些杞人忧天了。”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我身为宴家冢妇,与郎君一同肩负着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责任,家中人丁兴旺也是我的心之所向。只是,我们刚刚新婚燕尔一般,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娘子,哪怕是我的庶妹,我心里,是会有些不好受的……” 宴衡瞧着纪绰一连贯的变化。 起初她眸中掠过愤恨、伤心和绝望等神色,如一个含着余恨将要逝世的人,接着仿佛大彻大悟、断情绝爱了似的,最后显是痛定思痛,与他一诉衷肠。 他不清楚纪绰和庶妹之间有什么过节,其次成婚这一年,她执掌中馈、迎赴宴会风生水起,待他如座上之宾,看不出有丝毫情根深种的样子,方才做出弃妇模样,令人费解;再则,她一番话虽有条有理,可总让人觉得口不对心。 他觉得她言止十分蹊跷,却也想不出缘由。 怀中女子泫然抽噎,他不能置之不理,宴衡带她过来,本为偷香窃玉。 他抚摸她的长发,温声道:“好了,我只提了提旁的女子,你便如西湖漫堤,我怕若真生了二意,你得水淹府邸不可,为了我和府上众人的性命,我有娘子一人足矣。” 纪栩听宴衡话如掺蜜,若搁之前,她或许会心如小鹿乱撞,如今恍悟,更觉这像他笼络下属忠诚的手段。 纪绰在内为他操持家事、侍奉长辈,床笫间还要迎合他的欲望,他可不得仔细御下吗? 她忽然感到有些难受,她暗自心仪了两世的郎君,斯文周到的外表下,竟是这般的薄情寡意。 可她又想到宴衡的经历。 他十五岁时父亲因旧疾复发离世,他的叔父为了夺权,险些置他于死地,后来还是他的祖父力挽狂澜,一意扶持宴衡登上淮南节度使的位置。 可位高势危,他以少年之龄抚牧淮南十四州,四周盘踞地方的各大节度使不免对堪称“鱼米之乡”的淮南道虎视眈眈,于是刺杀、投毒等之类的事情在他身上层出不穷。 也就这几年,宴衡以菩萨心肠、霹雳手段稳住淮南内政,才没有了那些魑魅魍魉生事。 亲人反目、四面受敌,在这种境遇下,他于男女之情上淡漠,也未尝不能理解。 而且纪栩此刻扮作纪绰,哪敢真的在宴衡面前造作,不然纪绰事后得知,又要寻她麻烦。 她把眼泪蹭在他衣上,佯作破泣为笑:“郎君竟这般打趣我。” 宴衡抬起她的下颌,从袖中拈出一方绢帕,给她轻拭脸上的泪渍:“衣裳质硬,当心刮坏了脸。” 他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她,纪栩担心她哭掉了妆,宴衡会由此看出她和纪绰长相的端倪。 感觉双足渐冷,她故意低头“诶”了一声,小声道:“我的脚又变凉了……” 宴衡将她一把抱起放在小榻上,用双手握着她的两足:“我给娘子暖暖。” 他似乎使用了内力,为她输热驱寒,纪栩觉得脚底如有两股热流缓缓涌进皮肉,使得里面僵硬的血液和骨头都热和了起来。 不过几口茶的功夫,她竟感到体内的酒劲都被烘了起来,浑身又晕又热。 “郎君,不要了……” “怎么了?” 宴衡改为捉住她的足腕,在上面轻轻摩挲:“是不是饮多了酒不太舒服?” “嗯……” “听说只要把酒意泄出来就好了,娘子要不要试试?” 纪栩感觉宴衡终于要暴露他带她来藏书阁的本意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扯着她的裤子。 纪栩微微挣动,央求道:“郎君,初次,我不想在这儿……” 宴衡恍若捉住她的字眼:“你身子干净了?” 她原就没来月事,纪栩“嗯”了声。 宴衡点头:“那我就先和小娘子见个面,给它点甜头,好叫它下次碰上正主、夹道欢迎。” 说完,把她的裤子扔在地上。 纪栩瞧她的夹裤如张纸片似的从下身褪去掷落,房内的凉气一下贯穿裙中,她不由拢紧双腿。 宴衡用茶水濯了手,见她这般,笑道:“娘子如此藏掖,是不想和我礼尚往来吗?” 纪栩品他话中深意,他是指上回她看过他的私处,这次她的也要给他瞧瞧。 她知道他想验穴,索性也没扭捏,慢慢张开双腿朝向他。 宴衡却不以为意地道:“我记得,我之前可是自己宽衣解带。” 纪栩虽历过情事,可在床上一直是由宴衡主导,鲜少有放浪之举,除非欲到酣处被他逼迫。 这会儿要她如秦楼妓子般蓬门大开、任君赏玩,她着实羞赧。 正踌躇中,只见宴衡笑吟吟地道:“今日怎么没有那夜请郎君噙乳的劲头了?” 他盯着她的双腿之间:“快些脱,露出来。” 开花吐露(H) 她重生那晚,纪绰就在寝房隔壁的耳房窥听着二人床事,两世新仇旧恨累加,纪栩自是卯足了劲勾引宴衡,恨不得把纪绰气得发指眦裂、七窍流血。 可这会儿只有两人,她没脸行那狐媚做派,但见宴衡善罢不休,只得依从了他。 她轻轻地褪下亵裤,双膝拱起,露出下身的一口花穴。 宴衡饶有兴致地睃过她的裙内,却是叹了口气:“月下芍药虽美,可朦胧绰约未免叫人遗憾,还是显于烛火下,露出嫣嫣花瓣和瑟瑟内蕊,才更动人心弦、撩人魂魄。” 纪栩瞧宴衡好整以暇的姿态中总含着两分促狭,偏他故作神伤的模样,仿佛一尊白玉雕像眉间落了一抹微尘,使人不禁想把它拭去。 她心下一横,掀起裙子,整个下身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知我者,娘子也。” 宴衡赞了一声,将她上身扶起,从旁拿了一个引枕垫在她腰后,一本正色地道:“我们一起来赏花。” 纪栩闭眼。 他要玩弄她的穴就算了,还要她看着他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娘子不想看它开花吐露的样子吗?” 宴衡掰大她的双腿,煞有其事地道。 纪栩想起前世孕中交欢时,他便是这样,总旁敲侧击说些挠人心肝的话,使得她的身子被他越插越淫荡。 现下也是如此,她原就酒后燥热,他的双手在她大腿根摩挲,眼神不时瞥向光溜小穴,她感觉自己如架在炭火上的鱼,要被烤得流水了。 她收紧小穴,生怕他察觉什么异常,快速地道:“郎君想做什么就做,但要答应我一点,你得尽快给梅姨娘请个圣手名医。” 宴衡忽地在她穴上拍了一巴掌,眉目间浮上不悦:“我不喜欢娘子在床上和我谈交易,我是为了给你疏解酒意才这样劳力,再者,你的姨娘便是我的姨娘,我理当会费心。” 纪栩被他打得穴肉酥麻,只觉小口似乎涌出潺潺细流,她点头敷衍:“我什么都听郎君的……” 宴衡把手上的一抹淫液抹到她脸上:“想要了就什么都听我的,你倒会见风使舵……” 他捏住她的肉豆:“我要罚你,多泄两回。”说着指间使力。 “啊……” 纪栩仰头吟叫。 她身下传来一种微痛中夹着酥麻的快意,这种感觉她不陌生,前世宴衡最爱在她濒临极乐时拧捏她的豆珠,叫她从里到外彻底泄身。 花口仿佛有记忆似的,一张一合地翕动,像是引诱阳具插进来,穴肉的痉挛勾得深处发痒,可是什么也吃不到…… 宴衡瞧着纪绰这张艳穴。 之所以称“艳”,因为它实在骚浪。明明生得雪白粉嫩,宛若少女的阴户,可他才碰外面的蒂珠,它如填了春药一般,汁水肆流,洞口翕张,饥渴连里面粉嫩晶莹的穴肉都翻了出来,活像个从出生到如今都没饱餐过的婴孩小嘴。 他慈悲地给它喂进半根手指。 “唔嗯嗯……啊……” 纪栩感觉宴衡插进来了。 他一面旋着她的肉豆,一面在穴内悠然搅拌,双重的夹击下,花心只想吞下他整根手指攀上高潮。 她谨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不敢乱动,只默默夹紧了他的半根指节。 “嘶……” 宴衡感觉中指一痛,像被厉禽险些咬掉半根手指,分明无齿,却似能吮咽人的皮肉骨头。 他箍住她颤抖的腰身,重重捏了几下她的蒂珠,指头往穴内送了送,俯她耳边:“成婚一年,我竟不知你这般想我?” 他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耳颈,像有条小虫子爬上肌肤无比酥痒,这抹酥痒如网似丝,疾速地笼缠了她的全身,她陷在他身上清长的沉木香味里,甜美地高潮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从前世的念念不忘、疑有回响,到今生的再度重逢、肉欲缱绻,有些东西神智可以控制,身体却骗不了人的。 ——她喜欢和他亲密,即便他在床上肆无忌惮。 “已经开花吐露了,好快。” 宴衡按下她的后颈,示意她看自己痉挛喷水的小穴。 那处湿淋淋的,两片粉红花瓣张开,露出被玩得鼓胀的肉豆和丰腴的贝肉,穴口如张婴孩小嘴,边吸吮他的大半截手指,边沁出清澈的水流。 宴衡似乎瞧她注视,手指往穴中抽送了几下,她“咕噜”又吐出一泡汁液。 纪栩忙用衣袖掩住脸:“我不要看。” 宴衡抽出手指,笑道:“敢溺不敢当啊。” 纪栩脱口:“我没尿……”见他戏谑地看她,她侧过头,“你别欺负我不知道,那不是……” 宴衡一把将她拉到他身上,撕开她的衣襟袜胸,咬了一口她的乳尖:“娘子告诉我,那是什么,有没有疏欲解火之效,我很需要。” 说着已经捞出灼热坚硬的阳具,抵在她湿滑的穴口。 “你说过只看看,不破……我的身子。” 纪栩赶忙提醒。 宴衡吮啮着她的乳肉,含混道:“可我也说要给你些甜头,你方才含的我手指都痛,显然不满足,我得再喂一些。” 他攥住她的两腿根,龟头直往花穴里送。 “郎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纪栩挣扎躲避,不想让他得逞。 宴衡拍了两下她的屁股:“你自己的贞洁,你留心护着,我进去一小半,饮些娘子的琼浆玉液止渴。” 肏着尿口(H) 纪栩感觉炙硬的龟头缓缓顶开紧缩的穴口,她像被一把烧得滚烫的铁锤凿开下身,娇嫩的花瓣被烤得瑟缩,狭窄的幽径快被撑裂。 她无措地抓着宴衡肩膀:“烫……我快胀破了……” 宴衡攥着她的腰肢,仰头轻喘道:“想了你一年,这是厚积薄发而已,娘子可要怜惜我。” 纪栩瞧他微皱的眉头、滚动的喉结,俨然箭在弦上、忍而不发的痛闷模样。这才片刻,他面上泅起两片薄红,豆大的晶莹汗珠沿着乌黑齐整的鬓角滴落,有几颗甚至坠在了她的乳上。 交而不合,折磨的,不止她一人。 纪栩竭力打开身子,容纳他进去穴道。 “啊啊啊……” 宴衡借着她放松的间隙,胯下一挺,牢牢地将肉棒送入了穴中。 纪栩经过情事,身体凭前世经验以为能吮吞龟头,结果肉棒卡在径中一半不动,她觉得深处几乎在不满地挛缩,并流下渴望的涎水。 宴衡感受着纪绰的热烈,细窄的肉腔如一圈圈的牛筋绳子,箍得他阳具欲断,可那是一种被绞痛的舒爽,正尚在品味,里面似落了雨,几股热流劈头盖脸一般地砸在顶端。 他注定她,只见她小腹抽缩、双腿颤抖,半阖的眸中,掠过一抹难耐的失意。 他啄上她的下颏:“娘子,你不许我今晚破你的身子,可偏露出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不是口是心非,实则期盼我再进一步?” 说着缓缓向上,直到触到一层蝉翼似的肉膜。 “啊!” 纪栩从迷蒙的春情里回神,察觉他已顶上她穴内的孱弱,只要稍稍用力,便会将她彻底贯穿。 她忆起前世圆房受精之后,纪绰就把她关了起来,不出半月她怀上身孕,紧接着又被送去庄子养胎产子。 她不想重蹈覆辙,若是那样,她如何救母、如何复仇? 依宴衡的性子,让他插而不射,或者不射在她体内,堪比登天还难,再则,他和纪绰成婚已久,她贸然说不想怀上子嗣,恐会惹他生疑,万一惊动纪绰那边,照她如今处境没法收场,纪绰和主母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和母亲摁死。 纪栩思量着,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事关她和母亲安危,她骑在他肉棒上瑟瑟发抖,瞬间落泪:“郎君不要——” 宴衡见她如遇洪水猛兽,一刹脸色煞白、瞳仁放大,仿佛他填在她体内的不是云雨的用具,而是一把送命的利剑。 之前纪绰也躲避过他,没想到这会儿更甚,他如当头被人浇下一盆冷水,只感兴味索然,但见她近乎光裸地坐在他胯上,幼嫩的小穴被阳具撑得边沿薄肉发白。 他按捺下不悦,自穴里抽出一些,微笑道:“娘子,你是欲擒故纵,还是逢场作戏,若是前者,我认为玩过头了,后者嘛,你的清白如有他用,我也不会勉强。只是我宴衡夫人的名头,烦请你让出来,我从未打算与夫人相识相知,却不相亲相爱。” 言罢,瞥过她红肿的乳珠和颤栗的小穴。 宴衡此话一出,纪栩知道她又惹他动怒了。 明明两人袒裎相对,她的花穴含着他的肉棒,眼下他却质疑纪绰心有所属而不愿叫他破了贞洁。 她后觉她方才反应激烈,故致使他疑虑,她飞快地思索着找补法子。 “郎君,我自幼怕疼,刚才你顶得我痛,我还没有做好敦伦准备,这才一时失态,你不要怪罪,我心里没有别人……” 她一面圆场,一面想着他说的“从未打算不与夫人相亲相爱”,若纪绰不是石女,他也会这样调弄她、给她甜美的欢愉吗,他也会这样情不自禁地想贯穿她、与她合为一体吗? 纪栩无声地吃味,又劝自己活在眼前,当下赴过极乐的是她,吮吸他的肉棒的也是她。 她想起前世宴衡的癖好,主动放松身子,骑着肉棒在穴里旋转,待触到穴前一块凸起的软肉,她心下一横,叫龟头肏了上去。 宴衡不动声色地看着纪绰解释摆弄,忽地顶端撞上一块细嫩的淫肉,那淫肉似有小嘴,铃口撞上时那小嘴便会嘬吸,他被吮得腰椎一阵发麻。 为了哄他,她竟这么舍得下本钱,亦或在哪儿学的奇技淫巧,叫郎君操她的溺口,也不怕把自个肏尿。 他撑着她的后腰,使她起伏得愈加轻便。 纪栩觑着宴衡眸中的冷意逐渐退去,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有时她骑得狠了,或用尿口吸得久了,他会仰颈喘上两声,宛然恢复一开始两人之间春意盎然的模样。 他肯接受她的献好就行,她再接再厉,捧上一只乳,喂到他嘴边:“郎君,含一含……” 宴衡从善如流地咬上她的乳。 他轻轻咀嚼着她的奶尖,不时重重一吸,直要把她的魂嗦丢了,她全身发软地依偎在他身上,由他箍着她的腰肢,抽插她的尿口。 “郎君,嗯嗯啊……” 他插起她来毫不怜惜,肉棒似要将她的穴口劈开,每一下磨得贝肉生疼,龟头顶着娇嫩的尿口,跟想把铃口送进去一般,她几乎都感觉到前端灼热的清液迸入尿道,激得她身子都痉挛。 “啊……啊啊……” 她咬唇忍耐,只求他快些完事。 宴衡似乎察觉了她的自抑,吐出她的乳尖,一手拧住她的肉豆:“叫些好听的……” “郎君插我……” 纪栩仰颈呻吟。 宴衡吸咬着她的乳,一边重击尿口,一边捏压肉豆,她在这种三面夹击下,如落入陷阱的小兽,被从容的猎人剿戮得魂飞魄散。 “丢了、丢了、丢了啊啊啊……” 纪栩不觉发出高亢的吟叫,只觉铺天盖地的极乐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在其中不能呼吸、无法心跳,连魂魄都在静默。 “娘子丢什么东西了,可愿和我说说?” 片刻后,宴衡戏谑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眼前。 射入尿径(H) 纪栩看向他胯下,湿淋得如被人泼了半壶茶水,小穴仍含着肉棒在不断抽搐,清莹的汁液沿着茎身潺潺流淌。 她偎在他颈侧,有气无力地道:“你还揶揄我。” 宴衡狠插一通,心底的不悦泄了不少,她温暖丰沛的潮水也浇得他通体只剩舒畅。 他磨着她瑟缩的溺口:“娘子对方才失态的赔礼我收下了,以后尽管再犯,这种赔礼多多益善。” 纪栩闻言羞不可耐,忽听他又问:“你这出花招从哪儿学的?” 自然是他前世名师出高徒,纪栩腹诽,口上却搪塞:“春宫册子里。” “哦?”宴衡饶有兴致一般,“哪本春宫册子,待下回圆房,我们一起观摩观摩好不好?我选个你喜欢的姿势……” 说着,龟头又肏起她的尿口。 “呜呜……啊……” 纪栩被他挟着腰身,重重地抽插脆弱孔径,刚才那处已叫他干出汁水,之前消退的快意如潮涨席卷而来,她不禁四肢颤抖、心神恍惚。 “郎君轻点……” 宴衡听着她婉转娇啼,不由好笑思量,纪绰声音一向优雅柔和,似琅琅琴音,床笫之间怎么如此娇怯柔媚,可与一段缠绵幽咽的箫声相较。 她似乎得了畅快,仰颈渗泪,一头如缎黑发披泻身后,露出一张莹白娇丽的小脸。 经过方才的一番缱绻,汗泪冲消了她面上的胭脂水粉,愈发显得她肌肤细嫩、五官精致,当真天生丽质、出水芙蓉。 只是瞧着比平日年岁小了些。 可身段仍是丰腴得如桃李年华,他瞧着她荡似木瓜的双乳,波涛汹涌得宛若要坠落迸汁,他低头噙住一侧嫣红的乳晕和奶珠,身下加重力道捣送。 “啊……救命……” 纪栩无助地挣动尖叫,他一面嘬吸着她的乳,一面以雷霆之势干她的尿口,上身的酥麻和下体的酸胀如丝似线,全都缠凝在了小腹,她感觉五脏内的膀胱都在胀大颤栗…… 她快尿出来了。 宴衡听她这一声惊叫,陡然想起他们亲密的初夜,他睨着纪绰长相,却未能想起来的一件事情。 ——纪绰这般模样,与三年前他在纪府见过的纪家二娘子的容貌极为相似。 甚至,他觉得,若是那二娘子已经及笄,合该是纪绰这副样子。 可她刚才说,庶妹幼时与她有几分相似,长大后便不像了。 他没见过那及笄后的二娘子,不好评判,只是感觉纪家总将那二娘子藏着掖着一般,此举不大寻常。 纪绰也太过忧虑了,那二娘子在他面前曾自报过名字,他都未能记住,遑论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实在滑稽。 但这一句“救命”,他存有印象,尚未豆蔻的小丫头被五大三粗的门房拦着不让出府寻医,她瞧见他经过,如视命中救星,涕泪横流地叫着“哥哥救命”。 他替她找名医救治了她的母亲,她伏在地上,磕得额头泛青。 一面是府中主母寿宴众人欢天喜地,一面是偏房姨娘命在旦夕无人问津,纪绰这些年跟着纪母学了些什么样的人情世故他无心深究,世家大族里,总有些见不得光的腌臜。 连宴府也是。 不过瞧她近日接姨娘入府小住,又央他为姨娘延医治病,倒是有些菩萨心肠。即便是非自本心为博美名,只要做的是行善积德的事,他倒希望她就此伪装一辈子下去。 世上鲜有圣人,大多行善或为责任、或为名誉、或为己身志向……极少有人以心换心、舍己为人。 他不会对纪绰一个深居后宅的娘子有太多要求。 “嗯……郎君……” 宴衡见她睁着泪眸、张着红唇,一副欲到极致却迷惑他忽然行缓而不得纾解的模样。 “这就给你。” 他捣击她颤抖的溺口,待她双腿挣动、小穴痉挛时,顶端抵上她那处的孔眼,酣畅地射精。 “啊……啊啊啊……” 纪栩被他插上高潮后,不能喷水倾泻,反而尿径还要受阳精冲击,她觉得身子又爽又胀,在这种畅快并着苦楚的滋味里,小穴发狂痉挛流水,她眼前如频繁掠着道道白光,打得她意识全无。 “高潮了、高潮了……” 宴衡赏着纪绰双眸翻白、口吐浪言的欲仙欲死之态,只觉古人常言的“温柔乡是英雄冢”诚不欺人,他爱极了她在床上知情识趣、百媚横生的模样。 他把积攒了几日的欲求,全部灌给了她。 “郎君停……” 纪栩语不成声,陷在雷击电打般的欢愉里几乎窒息,她的魂魄在云端飘了良久,才回归身体。 “胀、好胀……” 她轻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移开肉棒。 宴衡抽出下身。 纪栩瞧着她整张花穴都被他肏得红肿,上面布满浓白粘稠的精液,瞅不清豆珠和尿口现下成了什么样子。 她小腹酸胀,于是暗自使劲,想泄出高潮时贮留的潮水和被注入的阳精。 “是不是堵住了?” 宴衡似乎看出她的举止用意,伸手刮掉了肉豆和尿口上的白液。 纪栩撇过肿胀凸出的肉豆和外翻露头的尿口,咬住下唇,默默用力,只听“噗”地一声,尿口飙出了一小柱阳精。 她羞赧地掩脸落泪。 “好了,谁破坏,谁治理。” 宴衡按上她的肉豆,似想帮她排出浊水。 “我不要你。” 纪栩推开他的手,她这会儿憋胀难忍,万一在他身上连喷带尿了怎么办? “娘子射精很漂亮啊,只想让人日日往你那里头灌些,喷给我看。” 宴衡眉目含笑地俯到她耳边道。 纪栩听他语气,就像在说今晚的雪景很美一般,她自然不如他厚颜,找个托辞去净室了。 她在恭桶上蹲了很久,才把身子里的水液排泄干净,等沐浴更衣完,宴衡已经离开了。 他净身换衣后,曾问过她,要不要他送她回去,温妪替她回答,过会儿她要去梅姨娘那边一趟,他便回前院了。 温妪说得没错,今晚她好不容易出来,必要去探望母亲的。 只是有些遗憾,她没能问他确切什么时候能给姨娘请医看诊。 替身出门遭遇这么一出意外,温妪率先开口:“小娘子,阿姆之前距门外有十丈远,郎君和你相处,没多问什么吧?” 你怎么这么好 纪栩早知温妪会在事后盘问,今晚宴衡的举动,她们始料未及。 宴衡也不比纪绰的“好性”和居心,会带着下人或任由下人听主子的壁角,跟她出来的温妪及婢女们定是被宴衡的下属驱逐到一旁了。 纪栩佯作若无其事:“郎君会问我什么,颠鸾倒凤时,都只顾玩闹,没有心思说别的。” 温妪点头,仔细地瞧了瞧她,又问:“娘子承欢时,妆容难免脱落,郎君可会看出什么端倪?” 纪栩微笑:“我和姐夫欢好,都是埋他怀里,或以背对他,请姐姐放心。” “小娘子素来懂事。”温妪说完,面带疑虑,“只我有一事不解……” 再一再二还再三地究根,若她是前世纯良的纪栩会乖顺作答,如今重生看来,只觉得她们虚伪至极。 ——哄诱她给嫡姐做替身,向姐夫献出清白的身子,却又怕她生出二心,不会老实为她们办事。 果真是做了亏心事,唯恐鬼敲门。 纪栩暗掐手心,故作落泪地控诉温妪:“早知阿姆这般不放心,我就该在姐夫脱我衣裳时一把推开他,省得被人欺负了一顿还惹一身骚。” 温妪想张口分辩,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婢女们提醒似的问礼:“见过郎君。” 温妪看了她一眼,纪栩忙拭去眼泪、以发遮颊,扯开笑容迎接来人。 “什么不放心、姐夫、欺负和一身骚?” 两扇檀门自外打开,宴衡一字一顿的诘问随着他缓慢的步子贯了进来,仿佛夹着冬夜的寒雪,霎时将书斋的暖意一扫而空。 谁挑起的事端,谁来解决,纪栩沉默地看着温妪。 温妪许是见过大风大浪,面不改色地笑道:“回郎君的话,是我们纪家的小娘子近来在家中惹了些麻烦,少夫人不放心,想着您和他作为姐姐姐夫,理当去指教一二。老奴在劝她,嫡庶尊卑有别,万一小娘子不领情,再认为你们是欺负她,那可不惹一身骚。” 纪栩佩服温妪的一张巧牙利嘴,硬是把漏洞颇出的说辞扭转乾坤,还给她头上扣了一顶鲁莽狭隘的帽子。 宴衡闻言神色自若,只看着她:“娘子,是这样吗?” 纪栩很想当着宴衡的面把方才的话大声重复一遍,捅破自己替身的身份,让纪绰和主母的阴谋败露,但母亲的身体实况未知,她如栏圈之羊一般,还要受人挟制。 她不得不替温妪打掩护:“事情正如温姆所言。” 宴衡仿佛不信,走到她面前,垂头睨她:“你确定?” 纪栩搀上他的手臂,主动投怀送抱:“一件小事,我何至于骗你?” 宴衡朝后摆了摆手,披云将温妪和婢女们都请了出去。 他揽着她坐在小榻上,喂给她一盏茶水:“骗没骗,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没受了委屈,怎么分开一会儿,又掉金珠子。” 纪栩感慨他心细如发,她已经在温妪的指意下强颜欢笑,他还是窥到了她哭泣的迹象。 她咽下茶水,岔开话题:“你怎么折回来了?” “原想回看娘子芙蓉出浴的美景。”宴衡挑起她一缕长发揉玩,慢悠悠地道,“谁知碰上老奴训主的一出热戏。” 纪栩垂眸:“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宴衡捏捏她的脸颊:“那你像个受气包一般。” 纪栩一怔,两世苦痛,难以用“受气”二字形容。 她担心自己的怨怼外露,致使宴衡误会纪绰和温妪的关系,后面生出事端。 她找补:“温姆是我母亲的陪嫁,又哺育我长大,我们在藏书阁翻云覆雨,老人家难免觉得小辈有辱古圣先贤智慧,故而教导了我几句。” 宴衡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明所以地道:“我平日见你御下有方,怎么对待房里的人……” 他松开她的腰身和长发,语气略带冷淡:“总之,往后我见你时,别叫我看到这个温姆。” 纪栩沉默,这也算一件好事,以后宴衡在的时候,纪绰就少了一只臂膀监视她。 她暗自欣喜,又听他正色:“我返回是想告诉你,我今晚便会去信给兖海节度使,他手下有位隐世神医,应当对你姨娘的沉疴宿疾有几分把握。” 纪栩前世就知,宴衡与兖海节度使私交甚密,那时她产子,他正是领兵去兖海一州帮忙平乱。 国朝为加强边境沿海的地方管理,特设节度使一职,总揽数州军事、行政、财政和人事大权,堪比一方藩王。宴衡亲自去信兖海,想来那边很快便有佳音。 她原先懊悔只顾欢好,没和他确定什么时候给母亲请医,其实也是他在云雨时不许她讲闲事,但这会儿他特地折回交代,她悬着的心如被一双牢靠的大手稳稳捧住。 他三年前是她和母亲的救星,三年后亦如是。 纪栩感觉眼睛酸热,仰视着他如青峦般俊美的轮廓,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郎君,你怎么这么好……” 宴衡瞧着纪绰感激的神色,那双晶晶如星、盈盈似水的眸子,竟与曾经的纪家二娘子无比相似。 他甚至,有种错觉,眼前是纪二在向他道谢。 思及方才听到的“姐夫”,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个天衣无缝、浑若一体的谋划里,可他想不出、找不到这个谋划的破绽。 “郎君,日后我可能还有许多事要请你帮忙。”她偎进他怀里,手指抚摸着他衣襟上的云纹,“你不要嫌我麻烦,我会竭尽一切回报你的,真的……” 语末带了两分哭腔,仿佛落水的孩子扒到一块浮木,小心翼翼又自伤自怜。 人有所求,必有所困,他想知道,困住她的,是不是所谓谋划的,破绽。 日后让姐夫给辟个院子 纪栩到母亲院子里已是亥时,一进寝房瞧着母亲和钟妪正坐在一盆炭火前做绣活,钟妪不时放下手里的活计,拿起火钳翻拌炭盆里的东西。 钟妪瞧见她,惊喜交加地一下站起来,对母亲道:“二夫人,小娘子过来了。” “栩栩……” 梅姨娘在钟妪的搀扶下朝她走来。 “阿娘……” 纪栩忙扶母亲坐下,钟妪给她搬了个矮凳,她就着坐在母亲身边,瞧见一旁小几上还缀着针线的少女绣鞋,绿面粉花的样子,正是她喜爱的活泼款式。 她眼睛一酸,却佯作嗔怒:“阿娘,我来宴府之前都跟你说过,你身子不好,不要再劳费心思给我做衣裳鞋子,如今我及笄了,常需要出门走动,这些自有主母和嫡姐会替我安排。” 梅姨娘踌躇地望着她,两手不安地绞着衣裙:“我记得,栩栩,只是我一想到你来宴府长住,多要参加交游集会,指不定哪天有人上门提亲,嫡母就给你定下亲事,离开阿娘。我也是想在你居家时,多为你做点什么……” 纪栩掐住手心,侧眸无言。 当初主母让她来宴府给纪绰圆房替孕,对母亲的说辞是,她已及笄,总不好还拘在后院,也要出门长长见识,与未婚郎君相见一二,正值姐夫宴衡周边青年才俊颇多,姐姐也能替她长眼把关。 她出门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被外面巧言令色的郎君欺骗,轻易与人做小,务必要择个家世人品清白的郎君当一门正妻。 可她两世境况连与人做小都不如,只是个给姐夫在床笫之间发泄繁衍的替身。 想到临来前她和宴衡还在藏书阁抵死交合,虽是事出有因,但面对母亲,她仍觉得羞愧。 钟妪见她沉默不语,似乎以为她在置气,劝和道:“二夫人今日从家里到宴家,一路劳顿,晚上也硬熬着不肯睡,就是想看看小娘子夜里会不会过来。我叫人去大娘子那边问过,也没人给个确切答复。” 梅姨娘拿过尚未做好的绣鞋比划着给她看,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她吃糕点:“我们栩栩生得这么好看,定能择个如意郎君,等来年春天,你穿一身漂亮裙子、踩着阿娘做的这双鞋,和喜欢的郎君一起出去踏青,多合适多开心啊。” 纪栩听母亲描述得像她来生才会经历的美好人间,她们前世一起坠入地狱,今生半边身子还在悬崖边上,可能等复仇成功才有望迎来人生的春天。 她不忍看母亲满含希冀的笑靥,扭过了脸,却见钟妪双眸含泪,正侧过身子用衣袖擦拭。 她和钟妪接连失态,母亲怕是会起疑心,她咬唇憋回眼泪,故作轻快地道:“阿娘知道我离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身子,你还不当心,再说我一时半会又不会嫁人,你太急着把我往外推了。” 她解下狐裘披风,拍了拍身上的杏红色锦裙,又跺了跺脚上的麂皮靴子:“我在宴家嫡姐对我很好的,你看看这几十两一匹蜀锦做成的裙子,这今冬野生稀麂做成的靴子,既漂亮又保暖,你不用为我操一点心。” 梅姨娘瞧着雍容华贵的女儿,她发髻上簪着金牡丹步摇,妆容齐整,衣饰艳丽,走出去俨然一位名门贵女、世家冢妇。 可她隐约心惊,纪栩这副打扮,分明是纪绰素来爱的。 纪绰年长纪栩两岁,两姐妹容貌虽有五分相似,但纪绰偏端庄大气,纪栩更精致玲珑。此刻纪栩这般东施效颦,反而像个小孩子穿大人衣裳,与长相气质有些不符。 她觉得有些怪异,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仔细地瞅了瞅她的衣鞋,斟酌着道:“栩栩,这衣裙颜色不衬你,靴子我瞧着也大了些。” 知女莫若母,纪栩没料到母亲一眼就看出蹊跷,她今晚扮作纪绰来探望姨娘,即便在藏书阁沐浴更衣后,也仍是恢复了先前的盛装。 纪绰着衣爱艳,她更适合雅致一些的,至于麂皮靴子,要不是宴衡在花园碰上她,因为此事斥责了温妪,她怕大冬夜还要穿着单鞋走过来。 许是她出神过久,寝房门口传来一声温妪的轻咳,似是提醒她谨言慎行。 纪栩笑盈盈道:“阿娘有所不知,这裙子如今是扬州最时兴的颜色款式,我去参加宴会,好多娘子都问我在哪家铺子定做的,多亏了姐姐,我才能有这种面子。还有靴子,我冬天怕冷,特意叫姐姐给我做得大了些,方便套上厚袜保暖。” 梅姨娘看着纪栩言之凿凿,心中有异,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持上火钳夹起一个甘薯:“栩栩,晚上吃饱了吗,我怕你过来饿,烤了些甘薯,应能吃了……” 上一回吃母亲烤的甘薯还是在前世,纪栩用帕子包上黑漆漆、热腾腾的甘薯,轻轻地撕开外皮,露出里面软如泥、香似蜜的黄澄薯肉,她小小地抿上一口,入齿即化。 也不知母亲冬夜里在这炭盆前坐了多久,才等到她过来,吃这一口堪比石头还硬、此时却绵得欲流汁的甘薯。 纪栩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栩栩,怎么了,是不好吃吗?”梅姨娘慌手忙脚地给她拭泪,“还是在宴家受委屈了?” 纪栩从眼角的泪光中瞥到温妪窥望进来的眼神,她冲母亲摇了摇头,扑到她怀里:“没事,我只是离开阿娘过久,太想你了……” “出门一趟,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梅姨娘抚拍着她的后背。 “小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您也让姨娘早些休息。” 温妪出声提醒。 梅姨娘看了眼温妪,似乎想起什么:“栩栩,你还住在姐姐院子里吗?” “嗯。” 梅姨娘压声道:“按理你姐姐姐夫该圆过房了,你还住在姐姐院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纪栩想起圆房,心中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意,可惜今晚藏书阁的春宫没让纪绰听到,不然她很期待看到纪绰脸上吞声忍恨的表情。 梅姨娘兀自道:“我们娘俩再住几天,就一块回去,要不就让姐姐给你单独辟个院子,你也大了,总跟姐夫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 纪栩敷衍地“嗯嗯”两声,母亲不知道的是,姐夫的精液今晚刚刚射了她满穴,说不定此时尿径壁上附着的还有。 不过让姐姐单独给她辟个院子有点难,还是日后让姐夫来吧。 纪栩临走的时候叫钟妪给她装上炭盆里的烤甘薯,钟妪去耳房找布袋子,她佯装又找吃食跟了进去。 “我需要一些藏红花。” 她贴在钟妪耳边用气音道。 她记得,母亲平日要用的药材里有一味药就是藏红花,钟妪主管母亲的衣食起居,现下众人都在外边,钟妪给她捡上一些不成问题。 而且钟妪是侍奉她和母亲多年的老仆,在家里一直多维护她和母亲,何况钟妪和主母还有杀夫之仇——钟妪的夫君原是纪家的花匠,因撞上主母跋扈的侄子被活活打死,事后主母却不了了之,没给交代。提起此事,钟妪痛欲流泪,却人微言轻,替夫君讨不了一个公道。 故而,她不担心钟妪会向主母和嫡姐告密。 说起公道,对弱者而言,这本来就是一条难于上青天的崎岖之道,但这世间,总会有人负隅顽抗,为自己和亲人向强权恶势讨一个公道。 不过片刻,钟妪从柜子里拿了一小包藏红花给她,但面带忧虑地指了指隔墙在寝房坐着的梅姨娘。 纪栩领会了钟妪的意思,母亲每日的煎药都是主母让郎中定份定量抓的,她怕药方里的藏红花少了一些,会对母亲病体的治疗有影响。 可母亲身体枯败如此,正是主母让郎中在她的药材中掺了慢性毒药所致,她都不知道母亲每日喝下去的是药是毒。 她深吁了口气,沉吟道:“过几日姐夫会请神医过来,你全力配合。” 钟妪点点头,向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又做了个拥抱轻拍的姿势。 纪栩不仅潸然,用口型道:“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她口中的“好日子”,仅仅是平安健康的生活,可连这么卑微孱弱的祈愿,她们若不奋起挣扎,今生都难以实现。 前世她和母亲死得凄惨,想来对她们向来忠心的钟妪也是难得善终。 纪栩提着烤甘薯、揣着藏红花回到纪绰院子的时候,这位嫡姐许是得知了她和宴衡在藏书阁的意外,故没有歇下,反而亲自出门迎她回来。 要姐姐在场,才给姐夫插 “栩栩辛苦了,雪夜天寒地冻,快来喝碗姜汤驱寒。” 纪绰引着她到她的寝房。 淮南的冬天阴寒入骨,又值飘雪,纪栩自小畏冷,出去这一遭像从冰窖里走了一个来回,踏进纪绰寝房,室内茶花娇艳、温暖如春,可她深知,除去世家锦绣的表象,这里便似审讯的刑场。 纪绰假作是个温善妥帖的嫡姐,实则是个探听她和宴衡今晚状况的狱吏罢了。 她抿了一口姜汤,等待纪绰开口。 已近子时,纪绰妆发齐整,瞧着俨然是可以披裘穿靴出门迎客的贵妇。 她笑道:“栩栩,你没同姐姐生气吧?今日姨娘过来,我本意是看她舟车劳顿,想让她好好歇息,明晚再和你一道提些参品去探望姨娘。谁知你这小娘子执拗,偏得冒着风雪过去,姨娘身体近来可还好,你有没有替姐姐向她问安?” 在纪栩的记忆中,纪绰在家时一年到头也不见迈入姨娘院子一趟,婚后一月和宴衡一起回门时,亦不许姨娘出席,连幼时姨娘递给她一块糕点,她接下眨眼便掉在地上。如今想来,她就是嫌她们母女腌臜,不愿屈尊往来生怕玷污自身。 如今事关己身利益,她也伏低朝她们献殷勤了。 纪栩笑道:“姐姐不怪我今晚冒失就好,托主母的福,我瞧着下人把姨娘的身体照顾得很好,至于姐姐的安,姨娘受不起,嫡母和姐姐的大恩大德,我和姨娘已是没齿难报了。” 纪绰望着笑靥如花的纪栩,她仍如以往的美丽柔顺,提起自己和母亲便是感恩戴德,可冥冥之中,她觉得纪栩似乎有哪里变了,比如此刻纪栩一番谦卑得体的言论,她竟感到纪栩仿佛知道了什么,在阴阳怪气。 兴许是纪栩最近有些忤逆,她不由生了疑窦,不过秋后的蚂蚱,再蹦跶能蹦多高。 她平复心绪,切入主旨:“栩栩,今晚你和郎君在藏书阁有没有说了或做了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我怕他要过来,问起什么,我和他难对得上口风。” 纪栩看向温妪,故作恍然道:“今晚的事我该说的都跟温姆说过了,她还因为坚持诘问差点被姐夫发现我和姐姐替身一事。” 纪绰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阴翳,又粲然笑道:“这事我听温姆打发回来的下人说了,她也是关心则乱,怕我们两个没经过事的出了差错。” 她顿了顿:“我听说郎君折回来时你是素颜对他,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纪栩猜想,以纪绰虚伪矫饰的性子,断没有在宴衡面前卸过妆的时候,连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庶妹,在纪绰豆蔻之后再没见过她的真容,那一层红白的胭脂水粉,仿佛溶入了她脸上的皮肉一样。 她漫不经意地道:“姐姐和姐夫从未圆过房,想来姐夫也没有见过姐姐的素颜,我与姐姐长得本就有五分相似,姐夫也没有见过及笄后的我,应当不会在意。” 纪绰闻言,纤长的指甲不由掐入手心。 纪栩分明是十分随意的口吻,她却觉得她仿佛是知道了她是天残,字里行间都带着讥嘲和得意。 她点点头:“这倒也是。”继续问道,“郎君今晚怎会箭在弦上,忍而不发?” 纪栩思量,纪绰这是琢磨宴衡今晚怎么没破她的贞洁了。 温妪原先见她腿心红肿、穴吐白精,也以为她被宴衡插了身子,在斋中左瞄右瞅寻找女子落红痕迹,直到她慢悠悠地道,只是被姐夫捅穴,并没入到肉膜深处。 这几日也是她方便受孕的日子,她们自是希望她和宴衡越快圆房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出了差池。 她自然不愿如她们期盼。她思索片刻,佯作羞赧一笑:“姐夫是很想插到深处的,他流了好多汗,还憋的一直喘,我又哭又挣,坚持不给他入。” 见纪绰的脸色愈黑,她笑盈盈地:“因为我知道姐姐一般都要旁听我和姐夫的房事,像圆房这样的大事,没有经过姐姐同意,我怎么敢让姐夫完全插进来呢,肯定要姐姐在场,我才会和姐夫放肆。” 纪绰见纪栩像刚私会完情郎的闺中娘子,浑身上下如鲜花一般绽着娇艳欲滴的气息,而自己似枯萎的花苞,此生无缘被心仪的雨露润泽。 她问得含蓄,纪栩答得直白赤裸,仿佛唯恐众人不知她代替姐姐承受了姐夫的宠爱,她扫过外间垂首敛目、躬身曲膝的婢女们,感觉自己在无形之中被纪栩掴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偏纪栩的手肘,是她帮忙抬起来的。 温妪似乎察觉了她的羞愤和难堪,朝外摆了摆手,叫众人下去了。 纪栩以邀功似的口吻表述她的乖巧懂事,而她从中隐约听出了几缕报复和挑衅的意味,年幼的蚂蚱不知秋寒霜冻、死期终临,她允许它有恃无恐地跳一跳。 纪绰木然地笑着,从喉间挤出一句:“你也不必如此听话。” 我被姐夫射的尿不出来 纪栩见纪绰如吊线子戏中的偶人,把重重情绪掩映在华美僵硬的皮囊下,可她仿佛窥到了纪绰无暇的胸腔已经裂出了一道缝隙,在往外渗着自伤、悲郁、忍痛…… 她觉得爽快,只想把她这个口子撕扯得更大,她嫣然笑道:“为姐姐分忧,是我做妹妹的职责。”蹙起眉头,佯作忧愁,“但有一事,想请姐姐为我做主。” “姐姐能不能劝劝姐夫,在床笫之间收敛一些,他把我的阴珠都掐肿了,还射在我的尿径里,这会儿很堵得慌,小解都解不出来。” “纪栩!” 纪绰拍案立起,小几上的姜汤晃了几晃。 纪栩看着勃然变色的纪绰,兴奋得眼泪都落下来了,但她面上不显,仍作楚楚可怜地望向温妪:“阿姆,我说错什么惹恼姐姐生气了吗?” “姐夫强势迫人,我面对他只有婉转承受的份儿,想着姐姐出身贵重、见多识广,定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规劝姐夫作为。” 温妪瞧着再度坐下的纪绰,为纪绰找补道:“大娘子饱读诗书、知礼明仪,何曾听过小娘子这般腌臜言辞,对小娘子的孟浪举止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她又劝纪绰:“小娘子初经人事,难免鲁莽,大娘子作为长姐,应当多宽慰教导才是。” “小娘子后面在床事上的懵懂,老奴会多提点她的。” 纪绰闻言,显然后觉方才太过失仪,朝她挤出笑容:“阿姆说得正是,栩栩实在辛苦。” 她沉吟片刻,皮笑肉不笑道:“栩栩,这样吧,既然郎君有心圆房,那我们趁热打铁,明晚我就邀请郎君过来,你早日受孕,也省得他再欺侮你。” 纪栩在心里冷笑,姨娘病体情况一日未出,她一日便不会与宴衡圆房,纪绰如此看重圆房之事,宴衡亦是期盼良久,她定是要把自己的贞洁待价而沽,跟他们以小博大。 她面上却扮乖巧:“一切谨听姐姐的吩咐。” 纪绰和温妪互相对视一眼,俨然是小人奸计得逞的作派。 纪栩看不惯她们的沾沾自喜,睃了温妪一眼,故作惆怅道:“阿姆经多识广,指教我们这些小辈有条有理,可姐夫却不喜欢老人家过多插手主子的事,他今夜跟我说,日后他和姐姐见面,请勿叫阿姆出现。” 纪绰如正要开屏的孔雀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她脸上才露出的两分真切笑意渐渐退去,搪塞道:“是吗,那我作为主母的,自然也会尊重郎君的意见,多谢妹妹转告。” 此次审讯,纪栩不落下风,心满离去。 纪绰见纪栩似只得势的野雉,斗志昂扬地离开,她恼怒地一下拂去几上的茶水和姜汤,咬牙用气音道:“阿姆,纪栩她欺人太甚!” 温妪叹了口气,小声规劝:“大娘子,小娘子以清白之身那样被郎君亵弄,心里难免有火气和怨气,您就容她一二,等她圆过房、怀上孕、产了子,您和夫人想怎么处置她和梅姨娘,那不全凭您们心意。” “忍得苦中苦,我们方为人上人啊。” 纪绰思量也是,她何必跟一个必死之人计较,忽地想起一事,问道:“纪栩从她姨娘那儿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梅姨娘给她烤的甘薯。” 纪绰撇嘴:“果真是眼皮子短浅的玩意儿,什么腌臜都当成宝贝,也活该她被宴衡作践。” 话虽这样说,可她心里莫名有一种妒忌。 或许夫妻情事,本该肆无忌惮,她之前想的两人床帷相敬如宾,是不是偏于狭隘了? 宴衡对纪栩的种种举动,不是他在欺侮她,而是他很喜欢……纪栩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