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兴许是平定了西阳哈后,关外再难有敌手,又或者是漫天大雪让世界变得干净许多,总之在返回吉林后,朱高煦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只是一晃眼,伴随着钟声响起,吉林城的军民也迎来了冬至这样重要的节日。
晨钟刚刚作响,吉林城渤海王府面前的广场上就站满了穿着粗布围裙的男人。
他们有的烧水,有的磨刀,为的就是在今日渡过一个热闹的冬至。
朱高煦穿着一身黑色圆领袍,外披着一件熊皮披风,就这样坐在王府门口,观摩着这热闹的场景。
“咩……”
“来了来了!”
伴随着羊群出现,几百个汉子瞬间热闹了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走上去围观羊群,就连朱高煦也伸了伸脖子,想要看得清楚些。
“殿下,您真舍得啊……”
望着被牵来二百来只羊,坐在朱高煦一旁的亦失哈双手在面前的火炉烤火,脸上却肉疼道:“二百只羊和二百石粮食,您这冬至过得太好了。”
“与民同庆嘛……”朱高煦一边烤火,一边笑着围观广场上那杀羊煮饭的热闹场景。
如他当初说的一样,在冬至这样的大日子里,他决心与吉林城的军民一起过一个热闹的节日。
那二百只羊就是这次过节的食材,不出意外的话,它们能做出够全城百姓吃个饱的宴席。
“羊肚、羊肝、羊肺、羊心、羊肠子那些东西给我备一份,我喜欢吃。”
朱高煦往王府里面的露天厨房交代着,那里有两位朱高煦从南边带来的庖厨。
此刻的他们也准备出门去参加宰杀羊群的活动,在路过朱高煦等人休息的地方时,二人先后作揖行礼,随后便匆忙赶到了正在“瓜分”羊群的人群中,从中抱起了两只羊,喜滋滋的返回了王府内。
不多时,二百只羊被瓜分,众人三五成群的开始的处理。
所有的羊毛被刮下来收集好,前来帮忙的许多妇女将羊毛放到了袋子里,准备装回家中洗干净后,挑一个开春暖和的日子将它们晒干,继而制作成羊毛绒给自家丈夫或父亲穿戴。
这一举动在酒席前便被朱高煦所准许,但即便如此,亦失哈却还是看着肉痛。
很快,伴随着羊被处理好,一锅锅肥美的羊肉开始被下锅。
没有后世切片的火锅,也没有能放上许多香料的烤全羊,更没有各种花里胡哨的制作方式,有的只是几十口大锅。
肥美的羊肉成块状被丢到锅里,与羊骨一起熬煮,没有香料和各种手艺,唯一的调料就是晚秋时保存下来的姜葱蒜。
可即便如此,伴随着烹羊的水开始变沸,时间开始推移,那羊肉的肉香味却还是向四周飘去,引得许多百姓前来围观。
其中,不少娃娃流着口水蹲在广场的角落,直勾勾的看着那锅里沸腾的羊肉块。
他们之中许多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块羊肉,因此十分渴望,心中不断催促着那羊肉快点煮熟。
羊肉在烹饪,其它饭菜也在准备。
除了二百只羊以外,朱高煦还为今日的冬至宴席准备了数百只鸡鸭,以及卫所之中数量不多的肉猪。
吉林和辽东军户所圈养的猪,都是来自山东的沂蒙黑猪,这种猪比不得后世的约克夏白猪,需要养一年的时间,才能长到三百斤的重量。
当初迁移到此的军户只带来了六头沂蒙黑猪,即便已经过去七年,数量也只有二百来头。
朱高煦让人抓了十头大的,为的就是让吉林城的军民在这冬至的日子把各种能吃到的肉全都吃一遍。
他之所以舍得,不仅是因为今日是冬至,也是因为渤海军至今还没有举办过庆功宴。
“让大伙放开些,该上桌吃席的上桌吃席,不要怠慢了。”
朱高煦偏头吩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傅让等人,几人闻言也笑着看向了这广场通往的各条街巷。
在那些街巷里,从广场开始就已经摆上了桌椅板凳,全城一千余户都参与其中,俨然一副长桌宴的姿态。
“开席了!”
傅让起身朝着广场上忙活的兵卒们吆喝着,听到他声音的百姓纷纷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广场之上的兵卒们也开始炒菜的炒菜,端菜的端菜。
一个四尺长的长盘托着一碗碗肉上桌,多月不见荤腥的娃娃们顾不得高温,拿起筷子就夹起肉往嘴里塞,哪怕被烫到也只是大口呼气,舍不得将肉吐出来。
鱼肉、鸡肉、鸭肉、猪肉、羊肉……
各种肉菜粉墨登场,各桌百姓也纷纷伸出筷子,大快朵颐。
朱高煦他们所坐的这一座,也迎来了王府小灶的饭菜。
烤羊腿、羊排,炒鸡鸭鱼猪肉,还有一盘盘饺子,一碗碗馄饨,一盆盆主食。
它们品类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没有太多香料,除了葱姜蒜外,能提味的便只剩下那一把青盐。
对于经历过前世诸多酒宴洗礼的朱高煦来说,眼前的酒宴是那么的简陋,可是那饭桌上和四周的人是那么的热情。
他们的热情,让在冰冷的城市生活了三十几年的朱高煦重新触摸到了热情的温度。
身下普通材质的长板凳,却比在武英殿之中的金丝楠椅子更为舒服。
环顾四周,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个个都因为早熟需要干活而晒得黝黑黝黑的,但他们的那种黝黑给人有不同的感觉。
小孩子们让人感到一种活泼可爱的童真在跳跃,青年男子们手臂上青筋暴起,再添上黝黑的颜色,显得是那么的活力,能干。
老人们虽然人老了,黑乎乎的皮肤松懈了,但看起来却能让人感到坚强里夹着些温和。
细数四周,那些小巷中长桌宴上的百姓们的衣裳也是很单一的,几乎人人的款式都一样,只是有些颜色艳了些,有些暗了些。
瞧着他们谈笑风生,那笑声在朱高煦耳边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来,庆贺冬至,也庆贺我们凯旋而归!”
举起酒杯,朱高煦与亦失哈、林粟、傅让、张纯及王义等人纷纷对视,脸上笑容难以收敛。
一杯酒下肚,整个人都温暖了几分。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朱高煦似乎应该庆幸,起码比起自家爷爷,自己还能感受到四周的人情味。
“干!”
“皇爷爷万福安康……”
几乎在朱高煦他们举杯痛饮的时候,南京城的朱元璋也在经过简短的大朝会后返回了华盖殿,并在这里接受了在京子孙的冬至唱礼。
坐在华盖殿内,朱元璋看着好似走马灯的子孙,尽管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子孙,可他却不能将每个人的名字都念出来。
这样的宴席,对于他来说,似乎与臣子一起用膳无区别。
望着张灯结彩的华盖殿,朱元璋那多了几分浑浊的目光放到了身旁的朱允炆身上,他开口提醒道:
“过节,就不要太多礼数了,让他们都坐下,好好安生吃个团圆饭便是。”
“是……”朱允炆应下,此时的他比起半年多前已经成熟许多,身上的那股自信更是无法遮掩。
他重新找回了自己,因为他的地位已然稳固,加上朱高煦出走,他的自信自然也就回来了。
侧过身去,朱允炆便吩咐了班值太监去通告诸王、诸王子,让他们都放松些。
班值太监不敢耽误,当即照办,可架不住诸王与王子都放不开,这过节的家宴依旧规规矩矩,让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没有表露出来,可这样的失望,却让他的胃口大减。
“羊肉炒,火贲羊头蹄,咸鼓芥末羊肚盘,蒜醋羊血汤,元汁羊骨头,羊肉水晶饺,三鲜汤,绿豆棋子面,椒末羊肉,香米饭,蒜酪,豆汤,泡茶……”
殿内,班值太监不断唱出菜名,这适合吃羊肉的冬至节日里,所有人都等待着朱元璋动筷。
对此朱元璋却没有了心情,在数十个子孙面前,他缓缓起身,低头对朱允炆交代:
“这宴席你主持着,朕有些乏了……”
“是,孙儿会好好负责的。”朱允炆大抵是猜到了朱元璋的心思,因此很是听话的说了一句“孙儿”。
听到这个自称,朱元璋眼中算是有了一丝温度,但他依旧在朱允炆作揖过后转身离去。
“皇爷爷万岁……”
见他离开,殿内众人慌忙起身唱声送礼,朱允炆则是看着自家爷爷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很清楚自家爷爷为什么会那么低落,其原因追溯,无非就是三个月前信国公汤和薨逝一事。
傅友德、冯胜、谢成、王弼、汤和……
自家爷爷能念出来的名字越来越少了,兴许这些人的离去,让他感受到了冷落吧……
朱允炆表情复杂,可一想到奉天殿上的那把椅子,他还是整理了心情,转头开始经营华盖殿内的这场为家宴。
“都坐下吧,爷爷走了,你们也能放开些吃了。”
脸上挂起笑容,朱允炆和煦的对自己的叔叔兄弟们招待,同时也举起酒杯:“孤就先敬诸位叔叔、姑姑、弟弟一杯了。”
“太孙安康……”见朱允炆一饮而尽,诸王纷纷举杯,陪同饮下。
一杯酒下肚,朱允炆也重新坐下,目光在自己这一桌扫视了一番。
和当初的除夕家宴差不多,能坐在这一桌的,除了自家这一脉,便是留京的几位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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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低头吃饭,时不时与辽王朱植等人推杯换盏。
他们倒是热闹,只是在下首的宴席上,朱高燧瞧着第一桌的景象,满眼羡慕:
“要是二哥在,估计也是坐那一桌吧……”
突然听到关于朱高煦的事情,旁边吃得正香的朱高炽手头一顿,抬头顺着朱高燧的目光看去,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兴许他在皇爷爷离场后就跟着离场了,这样的宴席他应该不会喜欢。”
不管怎么说,朱高炽还是很了解朱高煦的,即便两年前他性格没变化前,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跟着一堆辈分、身份比自己高的人吃饭的性格,更别提性格变化后了。
“倒也是,唉……”朱高燧摇头叹气:“二哥真是苦,被分封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着,朱高燧拿起一只羊蹄,美滋滋的品尝起来,边品尝还边道:“恐怕在那吉林城,就是想吃些羊肉都不容易吧。”
他这般说着,余光却看到了殿门口匆忙走进一名正五品的武官。
这武官的到来,不止他一人看到,而是许多人都看到了。
这些人的动作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纷纷往他们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了入殿的五官。
“正五品都督府武官,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是大事,不然不会派正五品的武官来。”
“是南边还是北边?”
“入冬的话北边应该没事才对,肯定是南边,近来西南不是有几个叛贼又造反了吗?”
“好像是,听说动静不小,不过西南有魏国公他们在,想来应该无事……”
见武官直奔朱允炆,诸王与王子交头接耳的猜测。
他们大多都觉得是西南出了事情,朱允炆也是如此。
因此当他侧头听了武官来到他耳边低声说出的答案时,他脸上的表情忽的僵硬几分。
“皇爷爷不在这里,你去乾清宫把这奏疏传过去吧……”
瞧着武官递来的奏疏,朱允炆笑容僵硬的让他离开,武官见状也作揖告退。
“怎么了?”
辽王朱植看着朱允炆表情变化,好奇询问,朱允炆却假笑道:“兹事体大,得皇爷爷看后才能知道能不能往外说……”
他如此说着,目光却盯着那离去的武官背影,内心不知盘算着什么。
至于诸王,他们也面面相觑,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不过他们联想的地方错了,因为事情并非是坏的那一面,或者说这事情对大明朝来说并非是坏的一面。
离开华盖殿,武官寻着踪迹往乾清宫的乾清门赶去,并在一刻钟后抵达,双手将手中重要的奏疏递给了班值太监。
不过多时,这份奏疏就送入了乾清宫内,而此刻刚刚返回乾清宫不久的朱元璋则是坐在自己的拔步床上,手中拿着一幅画。
画上所画之人,是已经崩逝的孝慈高皇后马氏,尽管这画上之人与朱元璋记忆中的那人相差许多,但这或许是他唯一能看到那人容貌的存在。
“那华盖殿里人再多,也没这屋子和这床有人情味……”
看着手中的画,老朱躺在了床上,姿势轻松,不再端着。
“陛下,左军都督府有急报。”
忽的,殿内响起了班值太监的声音,朱元璋闻言也叹了一口气:“真是片刻不得休息……”
他起身坐起,将手中的画重新卷了起来,同时对外道:“进来吧!”
声音落下,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老朱将卷起来的画放到了床头,坐在拔步床上坐了片刻,便见到班值太监带着一本夹着信的奏疏走了进来。
“陛下,左军都督府急报,另外还有一份手书,奴婢没有看,还不知道是谁的。”
班值太监双手呈上奏疏,朱元璋闻言也满意颔首,同时伸出手去接过奏疏,打开后所见到的内容让他的原本僵着的脸露出了半点温情。
【孙儿朱高煦亲启爷爷】
手书的信封留名让老朱不自觉的就高兴了起来,原本在华盖殿受到的人情冷落,似乎一下子就被这一行字打散了。
此刻老朱心里有种先看手书,再看奏疏的想法。
不过他的帝王本能和习惯,还是让他拿起手书,目光看向了奏疏。
【九月戊戌,渤海王领马步兵千余北征,行陆路经剌里、崔哈河等处林地。】
【戊申,渤海王渡松花江,入大黑山岭,次日命吉林卫指挥使傅让设伏兵六百,伏西阳哈,破敌斩首六百余级,阵斩西阳哈之子舒尔哈,西阳哈闻子阵没,率部北逃】
【己酉,渤海王领骑二百余横穿大黑山岭,袭西阳哈部万人,西阳哈率骑千余与战,渤海王独率百骑冲阵,复射没敌数十人,西阳哈阵没,其子秃查哈东逃,俘其部众八千余口,牛马牲畜近万……】
【庚戌,渤海王复卜颜堡,更其名为安东城,留驻马步兵五百防备西阳哈长子阿台外兰……】
一封详细的军报奏疏出现在老朱的面前,尽管亦失哈避重就轻的落笔,但却瞒不过老朱这双眼睛。
其中,尤以朱高煦率百骑冲阵千余让他最为惊心。
幸亏朱高煦没出什么事情,并且还击毙了西阳哈,不然老朱恐怕要让亦失哈他们给朱高煦殉葬。
“事情倒是办的不错,不过恐怕又要与他爹一样来讨好处了……”
老朱心情好了不少,即便知道那手书内容是朱高煦哭穷的借口,但他还是放下奏疏打开了那手书。
【已至吉林半载,未与大人报平安,今孙顿首、顿首、再顿首……】
【九月初,今孙率军出吉林,得大人垂福,为大人除东虏叛贼,今关外泰安,终得脸面与大人手书】
【闻大人今岁以来多染风寒,今孙日夜难安,不审近日如何?身体若未壮健,须安生休息,给今孙为大人颐养之机会也!】
【今东虏稍平,然隐伏者尚难测,老奴数子据忽喇温势未少减,恐卷土再来,复设安东城以御东虏】
【此战虽有所获,然粮饷之不继,马疋乏绝,护卫日疲,贼寇觊觎,吉林城殆】
【望……】
不出意外,朱高煦先是卖了一波孝心,关心了一下老朱的身体,随后又开始哭穷。
即便他已经在捷报上写了个清楚,说缴获了牛马近万,俘虏人口八千,但在家书中他还是像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般与老朱哭穷。
当然,他信中所说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妄言,例如西阳哈的儿子们势力没有减弱太多,依旧有威胁吉林的能力。
至于粮饷不继,马疋乏绝和护卫日疲这些事情,想来也假不了太多,毕竟关外缺粮,朱高煦又俘虏了那么多人马,吉林城原本的粮食自然是不够吃的。
此外,突然接收了那么多女真人口,吉林城的平衡也被打破了,这些种种事情,对于吉林城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正因如此,这小子才会在最后向自己哭穷,希望迁移一些军户充实吉林城人口,同时请增吉林城拨粮数额。
“吉林城那边的情况如何,入冬前有消息送出吗?”
朱元璋没有直接做出回应,而是抬头对寝宫一角开口询问。
他这一开口,寝宫一角的屏风背后就走出了一名四旬太监朝他作揖:
“回陛下,九月二十六有信送抵南京,眼下吉林已有挽马耕牛近六千余头,今岁所开荒地近三万亩,来年亩产恐怕不下一万四千石。”
“至于其它的……恕北边兄弟的官职不高,并没有打探出来,只是上报俘虏牛马人口皆近万。”
朱高煦的话,于公于私听上去都没有破绽,可即便如此,老朱还是询问了自己手中的锦衣卫。
对于太监的回答,老朱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近来吉林城锦衣卫汇报的消息越来越马虎了。
尽管内容属实,但确实有些春秋笔法。
不过对此,朱元璋也并不打算撤回他们,毕竟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即便他十分信任朱高煦,但他却也不得不防备朱高煦。
“草拟旨意,让户部从山东迁民户一千前往吉林城,此外将吉林城的岁输提高到米七万石,马豆料五千石,草料十五万束,行粮三万石,拨盐五万斤,棉布一万匹,绵花三万斤……”
老朱一句话,便让朱高煦每年从辽东都司可获得的粮食提高到了十万石,其余各类岁输也纷纷提高乃至翻倍。
当然,这些岁输物资的数额还是被老朱紧紧把控着的。
如今的吉林城有军民一万九千余人,算上即将迁移过去的一千户,差不多也就是两万五千人不到。
十万石粮食虽然多,但即便加上朱高煦的岁俸,也只够供给两万人,剩下的五千人,便要朱高煦用吉林城的耕地来养活了。
这么一来,即便朱高煦想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多粮食来达成想法。
念及此处,朱元璋脸上的笑意虽然收敛,但手中紧握朱高煦手书的动作却并未放松。
望着朱高煦那独有的字迹,老朱不舍的将它缓缓合上,同时叹了一口气。
局势,始终在他的掌控中。
只是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他个人想要拥有的,但他是皇帝,皇帝就必须掌握这样的局面。
《明太祖实录》:洪武二十八年十一月辛酉朔冬至,上闻渤海王平奴贼西阳哈,甚喜之,诏赏兵马数千,白金数万,与左右言‘安辽东者,吾孙也。’